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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肅,身軀坐直,“而是因為我之前從來沒有教授過他堅爪部落的語言,他也沒有在安山附近遊歷過,他所有學來的堅爪部落語言,都是從張輔教,不,是張師教那裡偷學來的,其中還冒用我的名聲為自己添光。
我也是受他矇蔽!
試問這樣毫無道德廉恥的的學生,我能留在身邊麼?我敢留在身邊麼?可憐我只注意了他才能,卻忽略了他的德行,實在有愧詹公所託啊!”
越是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大,還顯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助役感慨道:“學令真是太不容易了。”
“對了,你還要登一個致歉書,”裘學令用手指了指,“替我向張師教致歉,正是因為我管教不嚴,才有了這麼一個專走歪門邪道的學生,我改日一定會向他登門致歉的。”
助役翹起大拇指,道:“學令高明啊,那張師教知道了這件事後,想必也不會對詹少郎善罷甘休吧?”
裘學令又品了一口茶,發出一聲舒暢的嘆聲,把茶杯往旁側臺板上一擱,道:“就讓他們兩個去鬥吧,我們在外面看戲就行了。”
助役聽到交代後,就出去辦事了。
到了夜裡,他方才帶著些許酒氣回來,道:“學令,事情辦好了,謝妙筆說了,最遲明日午後就會刊發,保證不會讓先生難做。”
“好好。”
裘學令甩掉了一個麻煩,就放心回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泰陽學宮,博學堂中。
柳光來至寬敞的公廳內,從報筒裡拿過今天的幾份報紙觀看起來,近來的瀚墨報館的報紙很有意思,經常發表一些涉及古物鑑別的文章,通俗有趣不說,還能破除愚昧。
他能斷定,這位“陶生”就算不是古代博物學專學,也一定也是研習過這門學問的,因為裡間所涉及到的東西,絕對不是一般的人能寫得出來的。
只是今天,他卻被另一篇文章吸引去了注意力。
上面寫的是一樁六十年前的舊案。
六十年前,隨著血陽古國的復甦,都護府為了應付惡劣局面,下令全面動員,但凡六十歲以下,身體健康的天夏成年男子都需奔赴戰場。
有一名年輕師教因為貪生怕死,於是出錢買通了一個腳趾殘缺,相貌與有自己七分相仿的,名叫採生的人,讓他頂替自己前往。
他看到這裡,雖然不恥此人行徑,可情緒也沒太多波動,畢竟當時想逃脫兵役的人也不止一個。
可隨後事情的發展卻超乎他的想象,沒想到人的下限可以如此之低。
這名年輕師教竟在採生去報役的期間,與後者的安人妻子有了私情。
或許因為其人和採生有些相像,有些時候兩人白天也混在一處。
可偏偏鄰居家的一個小孩認出他不是採生,有一夜見兩人私下相會,便就半夜學著採生的聲音過來叫門。
年輕師教以為是採生回來,大驚失色後跳窗而跑,結果摔斷了一條腿,爬到馬背上逃回了家裡。
可回去之後,卻發現自己的佩遺失在了採生家裡,十分害怕,於是叫自己一個助役前去討要,因怕別人知道,所以叮囑其夜裡去往採生家中,拿了佩就回來。
助役去後,因叩門聲對上了暗號,採生妻子以為是年輕師教又至,所以開門讓他進屋。
可湊巧的是,採生因為報役順利過關,拿了一筆安頓費,因心中掛念妻子,故是半夜折返回來,想把錢送回家中,卻正好撞見兩人,誤以為兩人偷情,憤怒之下就用軍中配發的刀劍了結了兩人,最後又自裁而亡。
因為當時大戰在即,人心慌亂,司寇衙署簡單檢視了一下,把證據收攏了一下,也就匆匆結案了。
年輕師教得知此事後,因怕牽連到自己,反汙衊助役偷了自己的東西,並把那助役寄居在自己家中的妻小趕了出去。而因為他已是斷腿,卻反而逃過了慘烈的洪河隘口一戰。
報紙上沒說那個年輕師教是誰,採生用的也是化名,只是把那佩的拓印一起印刷在了報紙上。
柳光看到這裡,心中卻已是有數了。
六十年前能從那場戰鬥中活下來的天夏人本來就不多,其中身為師教的更是稀少。
而以斷腿脫役的人,卻只有一個。
他又看了眼那佩拓印,立刻辨認出來,那分明就是一個“裘”字!
他不由冷笑幾聲,再看那報紙,似乎上面有什麼汙漬一樣,恨不得馬上扔掉,可想了想,將之一卷,卻又重新塞回了公廳的報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