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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六日,日出時分。
張御著一身玄府道袍,來至玄府事務堂中。
項淳早已是在此相候,見禮之後,直接道:“張師弟,玄首這次只是出關兩日,查問內外,安排諸多事宜,過後還需接著閉關,時間較為緊迫,我也不多言了,你且隨我來吧。”
交代過後,他便在前引路,由事務堂之後的虹廊,直往北面啟山而來,到了山崖之前,兩人出了廊道,走上了一條崖壁棧道。
這棧道是直往啟山內部而去的,途中還經過了一座瀑布流淌的懸洞,在此行走百餘呼吸,踏上了一座平臺,後面是一條長長通道,門前有一名道人在此守候。
項淳上前一禮,道:“權師弟,我把張師弟帶來了,老師可在麼?”
權姓道人回了一禮,他看了看張御,點了下頭,道:“稍等,我去通稟。”
其人轉身入內,不算太久之後,又轉了出來,對著張御抬手一禮,隨後側開一步,道:“張玄修,玄首請你相見,你自入內便是。”
張御還有一禮,又對項淳一點頭,就擺開袖子,往裡那通道之中走去,在行走之時,他腦海裡也是在想著關於這位玄首的傳聞。
這裡除了一些他自己聽到的,很多其實都是蔡蕹告知他的。
要知道,渾章修士之中,有不少人是早年叛出玄府的,瞭解很多事情,他們可不會為尊者諱,說起很多事情來都是毫無顧忌。
這位戚玄首名喚戚毖,是六十年前接手此位的,當年洪河隘口一戰之後,諸多玄府前賢都是亡歿,所以就由其人來接替玄府之位。
其實當初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因為當時所有同輩只剩下他一個了,剩下的玄府弟子也不過只有十數人。
可以說,當時交給他的玄府,幾乎就是一個空蕩蕩的架子了。
玄府能維持到今天,其人可稱得上是功不可沒,可玄府今日之窘境,同樣也有其人之過。
這一位的行事風格相當保守,從其接掌玄府到如今,從來沒有主動去做過什麼,只是一門心思維持玄府本來的運轉。
而渾章修士中就有一種說法,說是玄府剛開始恢復時,神尉軍同樣也是損失慘重,雖然又很快又挑選了一批人披上神袍,可是短時內還沒有辦法成長起來,要是這個時候戚毖出頭壓制住神尉軍,那麼很可能後來的局面的就不一樣了。
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神尉軍沒有受到任何限制,甚至還得到了都護府的扶持,短短二三十年間,就已是變得勢大難治了。
張御卻是心中認為,有時候事情絕非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往往內裡還有更深層次的複雜原因,所以全怪責到這位玄首,這是不妥的。
特別是一戰下來後,玄幾乎隨時可能覆亡,戚毖身為玄府唯一一位後繼者,當時所面臨壓力,恐怕也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思索之時,前方道路一盡,出現一座金石門,他略略一思,伸手一推,石門向後退去,他打量了一下,步入其中,這是一個寬敞的內堂,柔和光線從頂璧的琉璃石上透照下來,落在那些周圍那些青綠色的植株之上,一條金波漾漾的溪水從腳下石板溝渠中逆流而上。
他沿著坡臺往上行走,百來步後,視線更為開闊,來到一個懸於半空的挑臺之上,後方是空蕩蕩的崖壁洞窟,時不時有霧氣騰繞,也分不清楚是階前香爐之玄煙還是自然造化之用。
一名道人正閉目坐在蒲團之上,其神情威嚴,面目肅然,黑髮似漆,須長三尺,顯然便是東廷玄府的玄首戚毖了。
張御明明見得其人,可心湖之中卻什麼都無法感覺到,空空蕩蕩一片,立刻意識到應該是位自身修為高,外在心光杜絕了一切外氣侵擾。
他緩步走上前去,雙手一合,正容一禮,道:“張御見過戚玄首。”
戚毖睜開言,語聲淡淡道:“不必多禮,你與項淳他們不同,不是我的弟子,坐下說話吧。”
張御是知道的,項淳,許英等人,是從小跟隨在戚毖身邊修行的,而他只能算得上是玄府的學生,雙方的關係一如泰陽學宮中的師生,沒有什麼緊密的聯絡。
這裡有壞處,也有好處。
壞處是其人不會真正把他視作真正的親信,有什麼自身秘藏的章法恐怕不會傳授給他,好處是他相對自由,遇到什麼事,只需遵從玄府的規矩便可,而不必再理會其餘。
他一拱手,就來到位於下首的蒲團之上坐下。
戚毖道:“項淳昨日來時與我談過你,他頗為毆讚歎你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