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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御試著問了一下,才知繼昌學宮相當有名,就算在青陽上洲的諸州郡學宮中,也足以排進前十。且是洲內僅有的三座傳授天機專學的學宮,從這裡走出去的學子,大多數都能到天機部轄下各署司中研造神袍玄甲。
他聽聞這些,也是若有所思。
從衛縣出來,他們折道向東,又行了兩個多時辰路,差不多晡時初刻的時候,終是進入了巨州府治所在安壽邑。
這座大城修築時別具巧思,佈局散中有序,處處妙境點綴於秀麗山水之間,且又無有城郭,外人之人若至此,不知不覺間,才會驀然發現,自己原來早已是身在城中了。
張御乘坐馬車到來的時候,天中似剛落過一陣小雨,滿是清爽之風,他見這裡廣廈樓閣高低錯落,處處皆是飛廊虹橋,煙雨迷濛,草木翠紅交映之下,遠山近水,毫無斧鑿痕跡的融入了城中,時不時還有成群白色飛鳥從城中的林地水泊飛過,可謂滿布自然意趣。
這時他也是不覺點頭,唸了一句“淡墨疏畫人間雨,飛虹淺融天上青”,若論風光景物,人與萬物之融洽,安壽邑無疑他一路過來見到的做得最好的,也無怪此城以“安壽”二字為名。
這時龔毅伸手一指,道:“先生,那就是壽章臺了!”
張御看過了過去,那一座華美高臺,通體白玉所砌,高約百丈,望之猶如一山,上面是重重宮觀樓影。
天夏城邑,通常都是以大臺為中心,並以此向外擴充套件城業,很少有例外,東庭都護府的瑞光城是如此,這裡的安壽邑也是如此。
其實放大範圍看,此城身為州治所在,同樣也是屹立在全州地勢最高處。
不過到了這裡,卻是很少再見到一路以來看到的那些造物了,這裡雖與衛縣相隔不算太遠,可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風格。
一個是古老悠遠,沉澱深厚,一個可謂朝氣蓬勃,積極奮進。
他思索了一下,推斷這或許與青陽玄府就身處此城之中有關。
龔毅這時道:“先生,下來的路我不熟,先生要去哪裡,我下去打聽下路。”
張御道:“不必了,少郎送到我這裡就好,剩下路我自己走。”
龔毅道一聲好,他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在那個方才路過的巧雲居落腳,在那裡等先生回來。”
張御點了下頭,龔毅今天是趕不回去了,肯定要在這裡住一晚,而他也不知今天能否順利去到玄府,的確有必要先找個落腳地方。
與龔毅別過之後,他望準一個方向走去。
在進入城中後不久,他就感覺到一處地界在吸引著他,便循此感應走去。
這裡的道路沿山起伏,曲折環繞,十步一景,百步一畫,在繞過一個歇亭的時候,面前敞露出一片泛著點點波光的大湖,岸邊荷葉片片,時不時有飛鳥掠水而過。
湖心之中有一座巍峨宮宇,若塔似樓,高高在上,兩邊虹廊飛出,如舒雙翼,望去彷彿仙鶴展翅,看著著實清靈灑脫,意境渺遠,站在此處,頓生一股洗心滌氣,逸脫塵世之感。
這時一駕小舟忽從虹廊之中飄來,未有多久,就順著水波來到了他面前,在那裡輕輕晃動著。
張御一思,便就把袖袍一舒,穩穩站了上去。
小舟輕輕一晃,就又往湖心而來。
待來至虹廊方向,他踏上石階站定,抬目一望,便見這裡站著一名道人,頭梳道髻,一身素雲玉袍,看著月朗風清,其人對他微微一笑,打一個稽首,道:“貧道明善,為青陽玄府接引,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
張御抬手一禮,道:“東庭玄府,玄修張御,此來青陽玄府修業求道。”
明善道人微露訝異之色,試著問道:“可是遠在東洋之外的東庭麼?”
張御道:“正是。”
明善道人不覺點頭,又仔細了看他幾眼,側身一步,袖袍展開一引,道:“道友請。”
張御一點頭,便沿著臺階走了上來,在與明善道人攀談了幾句,他問道:“道友是真修?”
明善道人笑道:“正是,我在別處無有洞府,許是玄首見我可憐,就在玄府之中安排我做了一個接引。”
張御心下一轉念,通常有玄修的地方真修就會避開,看來青陽玄府格局獨特,不過他看此間的排布格調,認為這裡也有可能是另一個緣由,而且可能性很大。
這時迎面走來了兩個身著玄府道袍的男子,他們看見張御,都是一陣驚異,兩人各自抬手對他一禮,道:“道友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