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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隊造物車馬,車馬停在了圍廊之外,自上面下來了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吏員袍服,四十餘歲,可是面上帶著溫和笑容,儘管袍服整肅,但並不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女子則是面容秀麗,穿著一身襦裙,一步一行也合古禮,但此刻卻是一臉嚴肅。
男子道:“郭大匠,這裡就是那位張巡護的居處了。”
郭姓女子道:“我此前遞了幾封書信都沒有迴音,如果不是知道這位住到了這裡,我們恐怕還找不到這位。”
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修道人畢竟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壽命很長,對待時日的感覺也與我們不同,我們不能拿我們的感受去套用他們。”
郭姓女子不悅道:“那就必須我們來遷就他們麼?”
男子道:“我當然不是此意,現在不是我們有求於人麼?”
郭姓女子道:“求?我可以把姿態放低一些,但是我也不會那麼低聲下氣,那樣只會讓人憑白看輕了我們。”
男子無奈道:“你就是在意太多了。”
說話之間,宅院大門開啟,青曙自裡面走了出來,抱拳道:“兩位尊客何來?”
郭姓女子看到他是一個造物人,不禁有些意外,目注了他好一會兒。
男子則是上前一拱手,言道:“在下是玉京天刑部的佐吏紀衿。”他一指郭姓女子,道:“這位玉京天工部大匠郭櫻郭大匠。”
青曙看了看二人,道:“兩位來此何事?”
紀衿道:“我等之前曾給張巡護寄送過幾封書信,只是巡護那時尚在閉關之中,故是不得相見,聽聞巡護如今在曇泉州中置業,故特來拜訪,並備了一些薄禮。”
青曙道:“那兩位請到廊下稍等片刻,我進去稟告。”
紀衿拱手道:“勞煩了。”
青曙轉身入內。
郭櫻看了一眼粉牆黛瓦的圍廊,道:“便是大匠,想置這麼大的宅院也不容易,可是對修道人來說卻是輕鬆的很。”
紀衿笑道:“也不是所有修道人都是如此,巡護是玄廷封授,不一樣的。”
郭櫻低聲道:“修道人不事生產,可每年玉京都需要撥出大筆耗用來奉養他們。”
紀衿道:“可這不也是應當的麼?沒了修道人遮護上下,庇佑萬民,我們如何能在這片天地之內立足呢?”
郭櫻抬起秀麗的臉龐,認真道:“在造物之中,一件東西總會被更好的東西所替代,以後一定是會不同的。”
紀衿沒再說話。
張御此刻正在遊廊之下捧卷觀讀,他聽外間傳來潺潺流水之聲,偶爾會拿起面前案几上的青瓷茶盞上一口。
青曙走進來,抱拳道:“先生,外面有客來訪,一位自稱是天刑部的佐吏,一名是天工部大匠。”
張御道:“請他們進來吧。”
青曙道了聲是。
不一會兒,紀衿和郭櫻二人就被迎入進來,他們走過綠蔭道,抬頭一看,便見長簷之下,月臺之上,張御負袖站在那裡,他一身玉白色大袖道袍,身外清氣雲光飄渺,清儀玉姿,燁然若神,如日月高懸。
郭櫻是第一次見到張御,禁不住失神了好一會兒。
紀衿來時看過張御的畫影,可此刻見到真人,心下也是驚歎不已,暗讚道:“這位張巡護,只看儀表,當真是在世真仙。”
他來到階臺之前,拱手道:“張巡護。”
郭櫻默默萬福一禮。
張御抬袖回禮,讓開一步,道:“兩位請進來說話吧。”
紀衿連忙客氣一聲,便與郭櫻踏上臺階,隨他一同入了正居大廳之內。
到了裡間,三人分賓主落下,青曦走了過來給二人送上了茶飲。
紀衿笑著道:“張巡護,冒昧叨擾了,巡護此前當是有收到我們來書,想是也知我們來意了?”
張御微微點首。
郭櫻這時道:“張巡護,那安知之本來已經是我的學生,但是被收去了做學生,或許張巡護事先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這卻是我與早就安氏早就說定之事,還望張巡護能夠放人。”
張御語聲平和道:“郭大匠,安知之是安氏之人親自送至我這裡的,且他在我這裡只待一年,一年之後,我自會放了他歸去,屆時隨他去留,並不妨礙他做郭大匠的學生。”
郭櫻搖頭道:“不行,若是入了道,他就無法再修習造物了。”
張御道:“只需一年,郭大匠便等不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