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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歷三百八十四年五月十五,磬聲之中,諸廷執在光氣長河之上現身,開始了這一月的廷議。
這一次,崇廷執也是現身,不過首執那一處,幾次不曾露面的林廷執,這回也是一併到來。
廷上依例先議要事,待諸務皆處理妥當之後,首座道人才言道:“諸位廷執若有呈議,可以一言了。”
鍾道人一直等著這等時候,他拿玉槌一敲玉磬,而後站起言道:“首執,諸位廷執,我天夏在一十三洲之外立下四大府洲,如今已是一載過去,本來各方事順,事機也是進行的有條不紊。
然則前些時日,鍾某收到一封昌閤府洲岑玄首的呈書,說是東庭府洲出了一幕盛劇,使得民物棄捨三洲,皆往東庭而去。
如今情勢,乃是東庭充實而三府空虛,這與我天夏四方共舉之策不符,還望首執和諸位廷執察知。”
眾人聽他說話,都是把目光偏移向晁煥處。
晁煥果然不負眾望,出聲道:“鍾廷執,這事有何不對?”
鍾道人早知道他會有意見,緩緩道:“這事與玄廷大計不合,四方府洲,各鎮一方,如今強一弱三,頭重腳輕,卻是事與願違。這便妨礙了玄廷布劃,難道不該質以責疑麼?”
晁煥冷笑一聲,道:“鍾廷執,你弄錯了一件事,玄廷布劃自有定數,而在定數之外,則皆是出自天夏子民和諸修自願了,你憑何去管束?
長久以來,我一直盯著各洲宿的守鎮玄首,若說用心於事的,張守正一直位列在先,說實話,其他三府洲之所以不如東庭,不是因為這一幕盛劇,而是因為這三位玄首對洲內之事並不如何過問。
細究起來,這本就是他們的失責,莫非還讓玄廷替他們補上疏漏不成?
你不問根本,卻去怪東庭府洲,卻是顛倒是非,試問這世上,豈有用心做事之人受到苛待,無心於事之人反得好處的道理?
照我看,不但不能如此做,還要褒獎東庭,斥責其餘三府洲,讓他們好好長長記性!”
他這一番言語說下來,座上許多廷執都是暗暗點頭,這番話雖然不好聽,但講的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林廷執想了想,執槌一敲玉磬,道:“晁廷執此言並不為過,張守正行事乃在權責之內,東庭府洲有功無過,但其餘三府也未曾做錯什麼,他們只是按例而行罷了,也就不必說什麼受罰褒獎了,就讓各洲再調遣一批人手往三洲去,以填補虛缺吧。”
晁煥看過來,不滿道:“林廷執這話我卻不贊同了,玄廷於擴府一事早有定數,現又忽添增額,你這不是削各上洲的利,去補三府洲的缺麼?這讓諸上洲如何心服?”
林廷執倒也不生氣,笑道:“那依晁廷執之意要如何做呢?”
風道人這時敲了一下玉磬,待諸人看來,他站了起來,打一個稽首,出聲道:“首執,諸位廷執,那一幕盛劇我也是看了,此中卻是發現一樁事,那便是東廷如今有著大量從內陸深處遷來的土著。
這些土著桀驁不馴,與異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人數著實不少,風某之意,不如將這些人送去三府洲處,這般既能充實三洲的人口,也能斷絕他們與異神的牽連,可謂一舉兩得。”
鍾廷執皺眉道:“這些土著無知無識,送到三府洲,還得另行遣人看顧,風道人此舉這究竟是支應還是添亂?”
晁煥斜眼一撇他,道:“鍾廷執,這些土著在東庭亂不了,去了其他三府洲就亂了不成?若是如此,我倒要問一問,那幾位到底能不能勝任玄首之職了?”
陳廷執此刻一敲玉磬,朝上端看去,沉聲道:“首執,我覺得風廷執所言,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這些土著教化好了,也能成為我天夏子民,如何教化,讓各府自去想辦法,若連這事也做不好,那的確用不著再待在位置上了。”
他看得出來,這事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既然缺人,那給人就是了,反正土著也一樣是人。說實話,用不著玄首出面,只要底下的玄府修士願意出力,那教化起來當真是一點都不難。
若連這點力氣也不肯使,做不好也就別抱怨了,玄廷也不可能替他們解決所有事。
韋廷執緊跟著言道:“此法倒是不錯,從東庭之過往來看,那些土著教化好了,亦能為我天夏之民,如今調撥給三洲,也算支應三洲了,三洲不該再有怨言。”
首座道人點了下頭,看向下方,道:“若無人有異議,那便照此行事。”
鍾道人想了想,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