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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寇季有些意外。
看起來這位學子在其他學子心目中,有著不小的地位。
薛田見到此人,長嘆了一聲,“你跑來秋闈考場做什麼?”
學子躬身道:“自然是為了應試。”
薛田感嘆道:“你考多少次也不會中。而且你早年中過秋闈科考,就沒必要再參加秋闈了。”
學子不卑不亢的道:“我想從頭再來,而且我相信,當今官家跟先帝不同。”
寇季目光在學子和薛田中間盤桓了一二,問道:“認識?”
薛田瞥了學子一眼,苦笑道:“天下誰人不識他啊!”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結合二人之間的對話,寇季大致推測出了此人的身份。
寇季盯著學子,打量了一番,笑道:“柳三變?!”
柳永對寇季躬身一禮,道:“學生已經更名為柳永,寇侍郎稱呼學生柳永即可。”
(特地科普一下柳永的生平,免得有人誤會,柳永這個時候還沒出生。柳永,原名柳三變,約公元984年生人,大中祥符二年參加科舉,被趙恆厭棄,大中祥符八年,天禧二年,又參加了兩次科舉,先後落榜。如今算是柳永第四次參加科舉。)
寇季盯著柳永,笑眯眯的道:“緣何改名?柳三變不是挺好的嗎?”
柳永聞言,神情有些尷尬。
寇季這話有些戳到了他的痛處。
他也不想改名。
他也想以柳三變的名字,取中進士,然後跟他的兄長柳三複一起,揚名立萬。
可自從趙恆給了他‘屬辭浮糜’的評語以後,柳三變的名字就臭了。
只要朝廷開科取士,主考官碰到柳三變三個字,一準罷落。
甭管他文章寫的再好,也沒有用。
一連三次科舉不中,他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
此番之所以改了名字,也是想借此向朝廷釋放一個訊號。
告訴朝廷他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也希望朝廷能給他一個機會。
寇季見柳永不答,又問道:“你在風月場上的名頭似乎很大?”
柳永略顯倨傲的仰起頭。
在這一點上,他有絕對的自信。
在汴京城的風月場上,他稱第二,沒人能稱第一。
那些王孫公子們,縱然背後權勢滔天,也蓋不過他在風月場上的風頭。
寇季見柳永有些倨傲,就淡然笑道:“本官很討厭以風月為名的讀書人。”
柳永臉上的神色有些僵硬。
寇季又道:“不久之前,本官讓人抓了一批學子,其中就不乏在風月場上放肆的。”
柳永臉一瞬間就黑了。
寇季繼續說道:“本官也不喜歡那些悽悽切切的詩詞,總覺得與國無用。”
柳永臉色更黑了。
他覺得,他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名字也白改了。
有先帝評價在前,副考官言語中處處透著不喜歡的意思,他肯定又要落榜了。
他有點想罵人,有點想當場作詞一首,罵寇季一個體無完膚。
不管後果如何,先罵了再說。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當年先帝罷落他以後,他悲憤之餘就作了一聲《鶴沖天·黃金榜上》,埋怨先帝不識人才。
寇季又如何?
還能比先帝厲害?
他連先帝都敢埋怨,如何不敢埋怨寇季?
寇季似乎看出了柳永的心思,他似笑非笑的道:“本官勸你,還是不要開口為好。你若是在做出一首《鶴沖天·黃金榜上》,那你柳永的名字,就算是白改了。”
柳永聽到了寇季的話,愣了愣。
他覺得寇季說的有理,但他心頭這一口惡氣卻咽不下去。
到底是罵還是不罵?
讓他有點躊躇。
罵了,仕途就沒了。
不罵,心裡又不痛快。
柳永思索了片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寇季明顯不想取他,他的仕途已經沒了。
那還需要顧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