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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熱鬧非凡,杜雪萍哪有心思遊街逛景呀,於是就只顧垂首前行,黯然神傷;就在路邊是個書樓,裡面還傳來了藝人的說話(既講古,在唐朝稱為“俗講”,也是今天的說書、評書一類的娛樂活動)之聲;
“丹凰”杜雪萍天真浪漫,純潔善良,小時候父母和哥哥,就經常給她講今說古,每次她總是為故事中的忠貞烈女和愛情悲劇感動的美眸紅腫,徹夜哭泣;今天,她心似油烹,尤其煩悶,於是漫步就進了書樓,在後排的一個偏僻處就座;
觀眾面前是張蓋有桌圍的桌子,桌上放了水壺和一塊撫尺(即驚堂木),桌後還站了一箇中年的說話人;這個說話人手拿摺扇,滔滔不絕地講述了西漢年間,武帝(劉徹)建元元年,樂府內流傳的一個話本,名叫《兄妹戀》,主要是說漢朝有一大臣董仲舒被人陷害,全家被抄,其子董英雄和女兒董碧蓮流亡在外,相依為命,隱姓埋名,後來,董英雄暗戀上了妹妹董碧蓮,可最後董碧蓮雖戀其兄,但還是嫁給了大將軍衛清之子衛方善,董英雄為情而喪,悲憤而死……
講完之後,說話人不慌不忙,一拍撫尺:“列位聽官,你們說話,就像董碧蓮這種水性楊花,薄情女子,該不該殺,可不可惡?!”
這時候,聽眾們紛紛起身,憤憤說道:“該殺該刮,應下地獄!這個千古絕戀,愛情悲劇,董碧蓮就是罪魁禍首,罪該萬死!……”
眼看著眾人對董碧蓮的憤恨之情,杜雪萍早已淚溼前襟,泣不成聲了;回首往事,歷歷在目,故事裡的董氏兄妹多麼像自己和哥哥呀;想著想著,她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緊咬下唇,心如刀攪,雙手捂臉,跑出書樓,躲到大街上的一個角落裡,雙肩聳動,放聲哭泣;
“這位姑娘,你行行好吧,給點東西,我已三天沒吃東西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頭戴破帽,衣不遮體的乞丐,悲悲切切,來到面前;
“丹凰”杜雪萍抬頭看時,不由大驚失色,魂飛魄散;
乞丐一眼也認出了杜雪萍,不禁愕然一愣,心似刀割,大吃一驚,脫口叫道:“小妹,怎麼是你?!”
“丹凰”杜雪萍一時之間,也膛目結舌,呆若木雞,不知是什麼滋味,既恐懼又悲慟地淚流滿面,頻頻搖首,連連後退:“不,不要!哥哥,你不在人間,已死多時,小妹知道你深愛著小妹,也是為小妹而死,可小妹真的心中有愧,好生害怕,求你了,求求你不要再嚇小妹了,好不好……”
這時,乞丐扔掉手中的打狗棍和大破碗,二目重放光芒,臉上微露喜色,緊走幾步,口中連說:“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小妹,我親愛的小妹,不錯,是你,一定是你,我終於又見到你了,終於又見到你了!老天爺,謝謝你了,我杜元慶三生有幸,死也無憾了!……”
“丹凰”杜雪萍圓睜美眸,連連後退;
此刻,“神鷹少俠”杜元慶大喜過望,撲上前來,一把就抱住了杜雪萍:“小妹,小妹,你可想死哥哥了!……”
“丹凰”杜雪萍險些摔倒,竟然忘了掙扎,也無需掙扎,因此他就表情木然,呆若木雞,任憑杜元慶擁抱著;
突然,“神鷹少俠”杜元慶如被蛇咬,猛然推開杜雪萍,不由頻頻搖頭,悲痛萬分地說道:“對、對不起,你已經不再是我那親愛的雪萍小妹了,你是可怕的‘劉三夫人’!杜元慶似瘋若狂地盯著杜雪萍,苦笑了一下,“對,你是‘劉夫人’!再也不是我的小妹了,你、你給我走,快滾,我恨、恨你,再也不願見你了!走!哈哈!……”
說著,“神鷹少俠”杜元慶淚流及腮,仰天狂笑著轉身過去,邁步要走;
這時,“丹凰”杜雪萍這才強穩心神,真正看清來人,果然是真,一點也不錯,是他,就是哥哥,是那個跳崖而死的杜元慶,難道哥哥還沒有死,他還活著?她簡直不敢相信,但這畢竟就是事實,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不知怎的,她緊走幾步,一把就抓住了杜元慶的破衣,“撲通”一聲,雙膝下跪:“哥哥,你不要走!”
多麼熟悉,多麼甜美的聲音,曾經千百萬次縈繞在杜元慶心際耳畔,久久迴盪;然而今天,他終於又聽到了這自己魂牽夢繞,奉獻生命的聲音……
緊接著,在他臉上流下了幸福的淚,露出了欣慰的笑,還喃喃自語著道:“嘿嘿,‘哥哥,你不要走!’不要走,謝謝你還記得我,還認得我;可是,我今天卻一定要走!因為你不再是以前我那可愛的小妹,我也不再是你以前的哥哥了;死了,以前的杜元慶已經死了;事到如今,你是富貴的劉三夫人,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