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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後，山裡的溫度也變冷了很多。
廣場上聚集的人群十分熱鬧，周邊特意裝飾的火把燃燒著，在寒夜中給人溫暖。
在廣場的最中心，堆放燃燒著巨大的篝火，帶著獠牙怪面具的祭祀者們手中舉著火把和祭祀用的道具，隨著演奏的樂曲揮動著手中的道具，進行祈福。
我和蕭澤良站在人群之中，看著對面的甄妮。
這是今天祭祀禮的最後祭典，甄妮也沒有忙碌，而是來到廣場，與大家一起觀看祭典。
甄萌怔怔地看著對面，隔著閃爍的火光，人們的影子被光拉的又長又細，倒映在身後的房屋之上搖搖晃晃地，平添了幾分鬼魅。
我難得在甄妮的臉上，看見了除去驚恐和憤怒以及精分的別樣表情，她看起來很高興，瞳眸之中倒映著火光與表演的人們，眼角眉梢都是開心的笑意。
祈福表演中，有一個扮作人會扮作鬼王出現。這個鬼王在煙雲村民的理解之中是來自陰間的亡靈，他會給人間的重任帶來不幸，所以必須將他打敗，而打敗鬼王之後，才會有福澤降臨。因此鬼王的裝扮是最精緻也是最嚇人的，青面獠牙，藏匿在黑色的袍子之中，單單看著他臉上戴著的面具，那般猙獰恐怖，就會讓人心生懼意。
隨著音樂聲漸漸變得尖細又沉重的時候，扮成鬼王的甄火出現，他手中拿著一柄長劍，與四周扮作武士的其他人打鬥一番，身影漸漸朝著甄妮那邊走去。
圍觀的人們都在因為眼前這場精彩的演出而興奮專注著，所以當他們發現鬼王不知何時提著長劍站在甄妮面前時，一個個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甄妮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下一秒，鬼王抬起手中的長劍橫在了甄妮的脖子上，猛地湊近她俯首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
“鬼王，鬼王要殺甄妮嗎？”
我抬眼看過去，人們都因為鬼王出乎意料的舉動而顯得懵逼又不解，但沒一會，就聽甄妮尖叫一聲，崩潰地抱著自己的頭跪下驚聲叫道：“是我，是我殺的！是我殺的村長！”
呵，搞定了！
“原來是你啊，甄妮。”村長看著前方崩潰跪倒在地的甄妮，淡淡地說道。
“夏侯姐，你這招還真有用啊。”旁邊的江薇感嘆道，我也輕聲感嘆道：“是啊，沒想到她的心理防線這麼脆弱……”
不，或許說，甄妮的精神的確是有問題的。每當涉及到關於當年甄秀秀的事情，甄妮就會表現的十分極端，異於常人，甚至會變得有些危險。
她雖然也在剋制，但是很明顯，她還不能夠完全剋制住。
再加上這是祭祀禮上，鬼王是從陰間回來的亡靈，這一點認知，是作為在煙雲村生活長大的甄妮從小就有的認知。當甄火俯首她耳邊說出前任村長回來復仇的話語時，甄妮很快就崩潰了。
在聽見了旁邊的人說的話後，甄妮似乎才反應過來，停止了崩潰的大喊，抬頭看著站在身前的鬼王，忽然露出猙獰的面容，撲上去一把拽下鬼王臉上的面具。
“嘶！好疼！”甄火有些受不了地後退了一步，甄妮看見鬼王面具下的人竟然是他，再一次受不了打擊地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臉震驚道：“怎麼是你？”
甄火抬手揉被刮擦紅了一槓的臉頰，沒好氣道：“當然是我，不然怎麼能讓你親口承認是自己殺害的前任村長，不是甄秀秀！”
我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甄萌，聽見甄妮親口承認人是她殺的時，甄萌就已經雙眼含淚，雙手捂著臉低著頭，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的確在哭。
喂，你倒是安慰安慰啊！現在這麼多人，我又不能跟你們說話。我用眼神示意蕭澤良，然而蕭澤良聳了聳肩，完全是事不關己的樣子說：“別指望我會去安慰任何人，這種麻煩事我從來不做。”
我：“……”你這個冷血的傢伙！
“實、實在是難以置信！”有人震驚道：“兇手竟然是甄妮！”
“雖然某些時候甄妮脾氣有些奇怪，但是她也是一個很溫柔的人，之前還和大家一起那麼開心的舉辦祭祀禮，怎麼會……”
有人無法接受。
想來也是，比起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逐出村子，死了的甄秀秀，村民們肯定會對跟他們一起有血有肉的生活了幾十年的甄妮更加親近吧。
“為什麼？”甄妮瞪大了雙眼看著我，雙手做出了她的標準驚悚動作，扒拉著下眼瞼附近，衝我低聲嘶吼道：“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