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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放下掃把,“當然是真的。你家若是有病人,只管帶著病人來見小姐就是了。”

漢子面上有些猶豫,笑容也訕訕的,“我娘病了,拉得厲害,害怕……害怕帶了來汙了小姐的地方。”

婆子明白了,她不敢私拿主意,叫漢子等著,自己向陶然來報。

陶然聽了站起身,“我去他家瞧瞧。”

艾草和銀杏異口同聲,“小姐不可啊!”

艾草搶先一路走到陶然面前,“小姐,沒人知曉這農戶的底細,況且這莊子又是有那麼個崔盤,小人實在不放心!就算這農戶確實是家中有病人,您大概不知曉,可是小人卻能想象得出,普通的農戶家不是小姐應該涉足的地方。而且剛剛婆子也說了,瀉肚之人……您還是別去的好。”

艾草有些話不好說,陶然已然明瞭。

她轉身叫小丫頭去拿藥箱,好才道,“我從前生活在縣城養母家裡,有哪裡是不知曉的呢?再者,醫者有什麼是見不得的,縱是再腌臢的地方,郎中該去也是要去的。最要緊的是,崔盤剛剛被帶走,莊子裡的事咱們還什麼也不知曉,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問問農戶豈不好?有銀杏跟著,再叫個兩個護衛也就是了。奕殿下已經插手莊子上的事,我想阿郎也不敢再輕易動手了。”

艾草看向銀杏,銀杏點了下頭,“小姐說得不錯,咱們多帶些人去。現在阿郎要傷小姐的事奕殿下和衛國公府都知曉了,咱們還怕阿郎再起殺心不成?他敢再害小姐,先想想白府要不要緊!”

連銀杏都這樣說了,艾草只得多叫人來,這邊又叫婆子去告訴給那漢子先回家收拾一番。

那漢子得了訊息歡喜得不得了,叫街坊去家裡知會一聲,他在門口等陶然。

沒一會兒,陶然帶著銀杏、艾草並幾個婆子、護衛走了出來。

門裡忽然走出好多人,一直站在門口的漢子唬了一跳,低下頭攥著袖子不敢看人。

陶然打量著眼前的農戶,覺得他像是真正種莊稼的人,陶然便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得病的是什麼人?”

漢子哈了哈腰,似覺得對陶然大不尊,又拱著手一拜下去,“小人叫牛二,得病的是小人的娘,今年五十多了。小人的娘從昨早上吃了餿飯,就開始瀉肚了……”

銀杏聽到這裡就氣不打一處來,“你算什麼兒子,竟然讓自己老孃吃餿飯?!”

牛二被銀杏罵得頭更不敢抬了,他小聲解釋著,“其實……我也吃了,我那婆娘,和娃們也吃了……小姐,我娘拉得腦袋都耷拉下來了。莊子上看病只有姜草醫一人,昨日小人去找過他,他說看小人孃的病要二十紋錢。小人家哪裡有二十紋錢啊!小人是沒了法子,見我娘實在是不行,才想到來找小姐。小姐若是能治得我孃的病,小人以後給您當牛做馬都行!”

銀杏將眼一瞪,“那昨日晚上你怎麼不來?你娘不是早病了?!”

牛二下意識的將袖口扯得更緊,老老實實的交待,“其實……其實我是沒了法子才來找小姐的。”

銀杏氣得直翻白眼。

陶然看著眼前穿短褐,衣肘上有兩塊補丁的牛二,心想他的話倒是實話。她才來莊子,牛二怎麼敢來尋陶然看病呢?莊子裡的人大概極怕崔盤,所以更加怕她才對。

陶然問他,“牛二,你家在莊子裡有多少田地?種的是什麼?是不是田莊的地少你們家裡人都吃不飽?”

“沒……沒多少地,都種了些穀物。”牛二回答得結結巴巴的,他停頓了會,又覺得自己說得不好,忙補充著,“其……其實崔管事待我們都好!”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陶然聽後倒覺得崔盤一定沒幹什麼好事。

陶然也不再追問田地的事,“那帶我們去你家吧。”

“哎!”

牛二激動得直搓手,一個勁的朝路上讓人,“小姐及諸位這邊請,這邊請!”

黑壓壓的許多人,特別是崔盤院子裡走出的陶然,引起了一直暗中觀察的農戶們的注意。巷子兩邊的人家不時的探出頭來觀瞧,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陶然只當沒看見。

走出一條巷去,銀杏警惕的來到陶然身側,朝引路的牛二喊,“你家到底在哪?”

牛二似乎怕極了銀杏,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前面的草屋,“那……那裡就是了……”

一行人還沒走到院門口,陶然就見門口站著一個半大的女孩子。那孩子不過十來歲,見陶然等人而來,她撲通一下跪下來,頭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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