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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急忙站起身來,看向小樓。
餘音繞著院子,綿綿而輕,勾著人魄一般。只是這一聲之後便再沒了動靜。
這時,何嬸子從屋裡走了出來,見了一臉驚慌失措的陶然,一改剛剛的輕蔑,上前來殷勤的笑起來,“大閨女快坐吧,不必驚慌,定是哪隻雀兒飛進樓裡去了。快坐快坐!”
今日的事都透著不尋常,王氏相逼而來,何嬸子格外的熱絡,還有小樓裡的絃音……似乎有什麼事該發生,卻讓陶然理不出個頭緒來,隱隱的不安在她心裡湧動著。
“娘,”陶然轉頭看向王氏,“您和嬸子說話,我想回家去了。”
“回什麼回,”何嬸子搶先答著,“你只管坐著,我這裡還有好茶,一會兒你同你娘喝喝再回。”
陶然雙手絞在一處,她警惕的看向小樓。
小樓依然青煙緩緩,連絲微風都不曾在視窗那邊吹過。
“我……我不喝茶了。”
一瞬間,何嬸子臉上的笑容煙消雲散,她冷笑一聲,“這可由不得你了。”
陶然大驚,本能的退後一步。
何嬸子已經幾步到了陶然近前,抬手死死的按住了陶然的兩支手臂。許是平日裡做慣了粗活,何嬸子的力氣大得出奇,叫陶然掙脫不得。
“你……你要做什麼?!”陶然徹底慌了,她的聲音都跟著顫抖起來。
何嬸子扭過頭去命令王氏,“快,快把旁邊壺裡的水給她灌下去!”
“哎!”王氏跳起來操起桌上的茶壺,走到近前就捏住了陶然的下巴。
陶然的眼睛張得大大的。
她知曉王氏恨她,但是從沒想到王氏會害她!她到底是一口一個娘,喚了王氏這十四載啊,王氏如何下得去手!
王氏握著茶杯的手背突現著青筋,她那厚唇揚著的笑有幾分猙獰,“丫頭,怪不得我了,誰叫你克人克家呢。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命吧!”
茶壺裡溫熱的水已經觸及陶然的嘴唇,陶然的眼裡全然是絕望。
一股摻著香氣的水從陶然嘴角灌入,或許是苦澀,或許是腥甜,那味道她早已分辨不出。
陶然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叫了十四年的娘,竟然幫著人來一起害她了!
不不,從昨日開始,王氏就已經不對,她是算計好了的。
什麼帶她來東集、賣鋤頭,都是謊言,賣她才是王氏的目的!
耳畔,傳來了何嬸子毫不避諱的話。
“你也聽到了,我家主子的意思是人留下了,你且拿著銀子走就是了。此後你也不必在管這丫頭。話我可要說得清楚:這丫頭就是我們家的小娘了,生死與你再無關!”
小娘?哪見什麼好人家這樣納妾的!
陶然還想掙扎,她身邊銀塊碰撞的聲音,以及王氏乾脆利落的回答,叫她再使不出力氣來。
“這麼多銀子呢,真是叫我不知曉說什麼好了!您可一定要謝謝主子,我這丫頭最是標緻懂理的,服侍起人來也會極為盡心!”
到了這個時候,王氏變成了最會吆喝的“小販”,為自己養大的女兒吆喝起來。
陶然在耗盡全力後,心頭依然尚存一絲僥倖。
“娘……”陶然向眼前的王氏張開手。
她心裡清楚,王氏並不會將她帶離,但是哪怕是王氏走之前拉她的手一下,安慰她兩句,陶然也會騙自己,哄自己相信——自己這個娘,還是惦記她的。
而王氏皂色的大衫並沒出現在陶然的眼前,她特有的大鞋所發出的踢踏之聲越來越遠。
陶然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了。
何婆子早鬆開了手,陶然靠著紅漆大柱的身子慢慢向下滑去,最終跌坐在鋪著青石磚的地上。
原該是對著的耀眼日頭,在陶然的面前卻變成了化不開的濃霧,籠罩住了陶然的周身。
她的一生就這樣了嗎?
不!她不認命!
陶然用清醒時的最後一點力氣咬住了舌尖。
那股子疼,讓已經迷迷糊糊的陶然清醒了些。
做得出這樣下作的勾當的人會是什麼好人?!要被這麼一個人佔去了自己的清白,陶然不甘!
尚存著一絲意識時,陶然腦海中閃過醫書上的穴點陣圖。
若說還有一線希望的話,那一定是自己救自己了!
陶然更用力的咬著自己的舌頭,痛意伴著血腥味溢滿了她的口,眼前的一切也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