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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的嘴張了又張,看看李琚,又看看巫明麗,轉不過來怎麼回事。

直到朱七九等人紛紛恭賀說“張姑娘大喜了”“恩公爺爺和姑娘百年好合”,荷香才突然醒悟,忙忙地往前一撲,撲到李琚腳邊,扯著他的袍子哭道:“殿下,我不想出去,我只想伺候殿下娘娘,殿下,別叫我出去!別把我送人!我這輩子只有殿下一個男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想了——”

荷香哭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她看見了李琚的臉色。

李琚喜怒都形於色,當他生氣發火時,就像一頭狗熊在琢磨著吃人,表情十分恐怖。

荷香膽戰心驚地縮了一下,連哭都忘了。

李琚沉著聲音,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荷香有一種莫名的第六感,讓她把到了嘴邊的“我是皇后娘娘賜下的側室,一個平頭小百姓如何能配我”給吞了下去。

她小小聲地辯解:“妾身,妾身捨不得離開殿下……和娘娘,不想嫁給王恩公。”

屋裡一片安靜,李琚忽地一腳踹在荷香肩頭,荷香猝不及防,往後仰倒撞在沙盤邊,發出一聲哀鳴。

她還記得這個沙盤很得李琚喜歡,只扶了一下就趕緊鬆開手,滑跌在地上,蜷成一團不敢做聲。

李琚的聲音還是那麼熟悉,那麼低沉,但是說的話,荷香這輩子都不能理解:“叫你去侍奉王恩公,是你十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由得你舍不捨得要不要?不長眼的東西,你不去,有的是人去,但是王府也留不得你這種目無主尊,忘恩負義的東西!我看,得叫人從牢裡抓個同樣忘恩負義的東西配你才值當!”

荷香咬著帕子默默掉眼淚,連聲兒都不敢出。

巫明麗起身道:“她年紀小,也沒讀過書,想不到你說的恩義難報,只顧著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心裡頭只想著你一個,現在轉不過來也是有的。我教教她就好了。你收收怒火,把她打傷了,從哪裡找一個比她更好的嫁給恩公呢?金環是漂亮,不如荷香靈巧,靈芝是巧的,卻沒有荷香柔情,剩下那幾個,你自己都不大受用,怎麼伺候恩公?一時半會兒的,從哪裡找個知根知底的好姑娘?”

李琚哼一聲,給王妃面子,不再糾纏此事,低過頭去喝茶。

巫明麗走到荷香跟前,叫來荷香的丫鬟:“扶著你主子去我上房住下,把小陳大夫請過去給荷香診脈。我叫珍珠去收拾整理她的東西,你從旁協助,該帶走的都收拾明白,缺什麼換什麼只管說來。今兒起,就認認真真備嫁吧。”

荷香的丫鬟忙不迭叫來幾個小丫頭,架著荷香出去了。

巫明麗把李琚拍一巴掌:“你也太心急了!以後不準這麼著急,遇事要三思。特別是到了戰場上,不要腦子一熱就衝出去,或者傷了跟你的兵卒。”

李琚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姐姐教訓得是,我知道錯了。”

巫明麗道:“你和王恩公說一說為他配一房妻室的事兒,咱們為他辦這個,需要他樂意才好。如果人家不樂意,你剃頭挑子一頭熱有什麼用?我先回去與荷香瞧瞧傷得如何,還要拿她的八字合一合,有的忙呢。”

李琚於是送巫明麗離開存武堂,然後才返回耳室裡,對自己的恩人哥哥繼續噓寒問暖。

天色徹底黑定,上房裡點起了盞盞燭火風燈。

巫明麗回房洗漱好,與廿五、禍已小玩一會兒,讓錦娘瑞姐兒把孩子抱回去休息,自己來到了後面抱廈。

荷香的行李物品還沒收拾好,只有日常用的那些送了過來,小房間已經鋪陳好了。

荷香剛才正對著燭光垂淚,聽見巫明麗來了,由她的大丫鬟春鶯扶著,擦著眼淚起身相迎:“娘娘。”

巫明麗往榻上正中偏右坐下,道:“你也坐吧。大夫怎麼說?”

旁有一個小丫鬟忙說道:“大夫來說,沒傷著骨頭,也沒傷著內臟,皮肉上養養就好。大夫開的方子,內服外敷的都有,已經給姑娘用上了。”

荷香亦道:“多勞娘娘費心想著。”

說話間,小丫鬟們捧茶倒水端果子,在榻上炕幾擺了滿滿一桌,茶是紅棗茶,溫度剛剛好,巫明麗端在手裡作為消遣。

荷香自覺沒臉見人,在底下小杌子坐了。

巫明麗下巴點著自己對面:“我又不吃人,坐那麼遠幹什麼?你上來。”

春鶯於是又扶著荷香上榻,在側旁坐好。

荷香鬢髮亂垂,雙目下淚痕斑斑,十足可憐。

巫明麗的語氣也不禁軟了些:“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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