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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恆視線落在桌上古劍之上,神色有些感傷,片刻後收回視線,看向一旁端坐的女子,“我是該稱呼你林卓君,還是該尊稱一聲薩主?”
金繡沒回答這句問話,一頭烏黑長髮,綁著一根紅飄帶,被風吹的輕擺,她給自己倒了一碗茶,平靜道:“這把劍的主人,死前把你誇的天花亂墜,說我那兄弟如何如何,是天下最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多麼多麼聰明,在軍營裡,既是智囊,又是可不惜性命,為兄弟擋箭的性情中人。那趟南闕江湖遊歷,無意間遇到你這位他口中的兄弟,大失所望。”
秦恆靜靜聽著,最後喝茶如飲酒,滿飲一大碗,苦澀笑道:“當年若沒有曹頂,我已經死了,死在漠北邊境,一個叫黃坳山的地方。他的那條胳膊,就是那時為了救我而斷。”
“本薩主沒興趣聽你說這些,我只想知道你這隻喪家犬跑到我的地盤來做什麼?”金繡顯得很不耐煩。
秦恆道:“薩主好大的威風,先提起是你,不想聽又是你。”
青衫女子扭頭看著他,眼神清冷。
秦恆一樣看著對方,緩緩道:“我這條喪家犬,來到這裡要為兄弟報仇,也要回家,不知道這樣回答,薩主滿意嗎?”
金繡道:“殺我一族族長,你秦恆連個交代都沒有,真當我金繡的烏布十三族,是你大慶,可任你這位大慶小王爺耀武揚威,萬事不須顧忌?”
“報仇?回家?”金繡冷笑道:“報仇怎麼不去找我,我還記得當日與你說,你兄弟死在蒼瀾草原,你不去蒼瀾草原查證,窩在赫連氏族的冼蘇鎮做什麼?”
青衫女子根本就不給秦恆辯解的機會,一連兩問後,又發第三問:“這個回的含義,是不是想吞了赫連氏族,然後慢慢蠶食掉烏布十三族,助你打回大慶?”
對於女子連發三問,秦恆顯得心不在焉,兩手擱在桌子上交叉,下巴擱在手上,眼睛注視著面前的瓷碗,絲毫沒有被女子氣勢所鎮。
金繡看到年輕人的這副模樣,頓生慍怒,從來都是她對別人的話,愛聽不聽,哪有人敢對自己表現出愛搭不理的樣子。
“是也不是?”金繡的這句問話,語氣明顯加重了幾分。
年輕人卻忽的又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口吻,“我若說薩主說的全都對,我正是如此想的,薩主會如何處置在下?”
金繡聞言,頓時起了殺心。
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萬事都是一副淡定模樣的薩主,居然被眼前年輕人的三言兩語,惹得心境大變。這若是放在鳳來山那些忠心耿耿屬下眼中,定會覺得不可思議。
金繡不知想起了什麼,心中殺意忽然消散的無影無蹤,她驀然間輕笑起來,這一笑,宛若蒂蓮花開,耀眼奪目,引得周圍有被這二人容貌吸引,頻頻轉頭的赫連族人,驚歎女子如天人。
金繡一手摸著古劍,一手摸著茶碗邊緣,淡淡:“你大慶被滅,是南闕王朝李氏卸磨殺驢,擔心秦森功高震主,大慶軍又冠以甲天下的名號,李氏老皇怎能安心身死的躺進棺材裡,不憂他李氏的後繼國祚,即便謀不出個萬世太平,也要將隱患扼殺。”
“大慶滅,八王並起,起念奪天下,李氏三宗親王,與大慶軍一戰傷筋動骨,天下皆知。八王混戰,各有私心。你秦恆要翻盤,那場天下聞名的白罱城叩關,讓你一無所有,南闕境內待著,也無濟於事,便將主意打到了北域,北域諸多勢力,也不盡在大蠻王的手中,一番權衡利弊,算計上了我烏布十三族。”
秦恆被這話說的一愣,旋即失笑道:“如薩主所說,我每走一步都是有預謀的?”
“難道不是?”金繡反問道。
秦恆坐直身子,正色道:“南闕王朝滅大慶之後,天下亂,八王並起,各自擁兵自重,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各個擊破的好機會,可你知道為什麼大蠻王有如此好時機,卻到現在連一個失去大慶軍幫忙禦敵的護疆城都久攻不下嗎?”
金繡想了想,問道:“為何?”
“因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秦恆說道。
“過去有大慶軍擋在前頭,抵禦北域大軍的入侵,可現在大慶被朝廷以叛逆的罪名滅了,這些私心極重的藩王們,就算都想要坐京城的那張龍椅,可怎麼也得先攘外,不然他們坐上去的龍椅,還是不是他想坐的那張,就兩說了。以我來看,大蠻王至今還久攻不下護疆城,應該是這幾大藩王私底下達成了什麼協議,共同抵禦外敵,要知道南闕王朝這些藩王手中的大軍人數加在一起,可是有數百萬。”秦恆解釋的很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