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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下,一道閃電似的傷疤隨著男人的嘴巴開合慢慢蠕動著,那傷疤底部是黑色的,隆起的頂端卻泛著粉紅色。
那是爆燒傷留下的痕跡。
“她今天下午的飛機。”郝梓銘盯著不遠處的男孩,若無其事地說。
“她應該更漂亮了吧。眼睛更大,水汪汪的,乾淨得讓人不敢直視。面板還那麼白嗎?她對自己的面板保養從來不上心,以前為了討好她,買了一大堆瓶瓶罐罐,她從來不用。”
男人低頭輕聲笑起來。那聲音像秋季未成熟的柿子,泛著苦澀。
“是。她從來很漂亮。只是成熟了很多,也自閉了很多。這些你都知道,畢竟你的保鏢一直跟著她。”
“你相信命運嗎?”陸晏璋忽然問道。
他習慣性地抬起頭,遠處草坪上,小男孩正在高聲叫嚷:“媽媽,媽媽,你看到小松鼠了嗎?”
“看到了寶貝兒,你不要嚇到它!”郝梓銘舉起手對著男孩揮了揮。
“命運把她送到我身邊,又殘忍地把她帶走了。”
眼前依舊一片黑暗,陸晏璋再一次低下頭。
“或許我作惡多端,現在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忽然,男人毫無徵兆地站起來,手邊的盲杖小蛇一般“唰!”得挺直身子,乖乖地跟隨陸晏璋邁過長椅邊緣的鐵釘。
遠處,阿ben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
他伸出胳膊,想要扶住陸晏璋,卻不出意外地被陸晏璋一把推開。
陸晏璋走得那麼快,那麼急,似乎想要擺脫揮著黑色翅膀、如影隨形的命運使者。
他的背影依舊高大,依舊挺拔,周身依舊帶著不可一世的低氣壓。
只是,腳步變得有些踉蹌。
只是,陸晏璋,這匹曾經叱吒風雲的華爾街之狼,失去了他的雙眼,註定要在黑暗中度過他的餘生。
“啪!”盲杖摔在車座上。
陸晏璋的脾氣再一次變得暴躁不堪。
“先生。”阿ben不慌不忙地剪開一隻雪茄,開啟打火機燒好。
肉豆蔻的香氣飄進鼻孔。
陸晏璋閉上眼,頭靠著靠背,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摩挲著褲兜裡的紅色香珠。
阿ben一直舉著雪茄站在車門外,樹一樣一動不動。
陸晏璋接過雪茄,阿ben才關門上車。
“阿ben你信命嗎?”
“相信。”
阿ben一向話少,今天卻看著後視鏡裡的老闆說出了自記事以來最長的一句話:“先生,如果不是您,我和妹妹不是餓死在舊金山街頭、就是早早淪為了有錢人的玩具。可是您仁慈,開辦了孤兒收容院,還讓我們這些孤兒讀書。我和妹妹才能活下來,我妹妹現在在紐約州立大學念金融。”
阿ben的眼裡難得閃現出溫柔的光芒。他接著說:“先生,如果命運足夠公正,沈小姐一定能回到您身邊。如果命運不夠公正,我就把她綁到您身邊。”
“我得把它綁到身邊!這樣它就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了!”
客廳裡,面對著跟自己幾乎一樣高的大黃蜂變形金剛,陸審言幾乎高興得語無倫次。
“你還沒有謝謝梔子呢!”
何歡邊收拾地板上的紙邊提醒小男孩。
“當然!”
只見小男孩一下衝進沈蟬的懷裡,小手緊緊地摟著沈蟬的脖子,在她耳邊大聲說了句:“謝謝!”
沈蟬哭笑不得。
小男孩身上那麼軟,甚至還帶著一股好聞的奶味兒。
她輕輕收攏雙臂,眼底慢慢浮上一層霧氣。
何歡跟郝梓銘相互遞了個眼色,兩人頗為默契地走進了廚房。
“梔子阿姨你為什麼哭?”
沈蟬驚訝於孩子的敏感,她並沒有哭出聲音,也沒有讓孩子看到她紅通通的眼睛。
“我沒有哭。”沈蟬清清嗓子。
“騙人,你哭了。你哭的時候每次都會吸鼻子,還抱得我特別緊。”
陸審言煞有介事地總結道。
“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除了這個大黃蜂,其它的變型金剛我都可以借給你玩兒。”
“言,你知道嗎?有時候,大人太開心也會流眼淚。比如現在。梔子阿姨看到言言又聰明又懂事,就開心地流淚了。”
“嗯。”
陸審言掙脫沈蟬的懷抱,小手拍拍她的肩膀說:“我知道。我見過一個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