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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劍星很輕地蹙了下眉:“我不用他像孟知玉那樣表面跟隨我,我只要他名義上受我的恩就行了。”
“您跟陛下說的那件事……既然陛下沒有特意指出來,那應該也便是可以做的。讓新的寵君輔佐宮務,成為協理,不僅可以凸顯千歲的氣度,等到他真的爭氣,也可以以此將女兒要來撫養。”檀慈低聲道,“於情於理,於宮規,都是順理成章的。”
周劍星沉吟半晌,轉眸看到殷鉞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孩子的發頂,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吧。……還有另一件事。”
檀慈垂首:“千歲吩咐。”
“不光我會想到這裡,應如許也會。”他翻了翻孩子練字的宣紙,神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彷彿周劍星自己,就是一棵強韌不可撼動、卻又天生冷硬的蒼松古槐。
他一身玄色衣袍,沉澱的烏黑襯出發冷的白皙膚色,長眉如墨,眉峰銳利,每一寸輪廓都宛似刀刃一般。只有那雙唇是削薄發紅的,帶著一點點微末的軟意。
“你讓幾個侍奴去永泰宮說幾句。依應如許的脾氣,應該很能鬧騰。”周劍星伸手摸了摸殷鉞的臉頰,注視著他道,“爹爹不避著你,是想直接告訴你,在這個世上,只有鳳君能擔得起所有皇子皇女一聲父君。”
殷鉞伸出手,覆蓋在周劍星的手背上,聲音尚有些奶聲奶氣:“鉞兒只有爹親一個父君,沒有其他人。”
周劍星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垂首抵住他的額頭,聲音鈍鈍的,夾雜著嘆息。
“……好孩子。”
燭影搖晃,光暈慢慢地籠罩向地面,也籠罩向四周更偏僻的無光之處。
周貴君舉薦晏遲為協理的訊息,將會在天明之際傳遍闔宮,更會在應如許的永泰宮中無限蔓延。
但在這個夜晚裡,一切還都停留在徐澤與孟知玉的風波之中,波濤未過,未來的風浪也更難以預測。
金剪剪直燭心,燭光直成一線,映在一旁的蝴蝶穿花煙紗罩上。晏遲將燈罩重新放置上去,轉眸望過去,在燭光下默默地望了她片刻。
殷璇沐浴過後,髮絲稍潤。坐在那兒看他近來讀的書和話本子。
說是“看”,其實也不盡然。這些書冊,很多她早已看過,而那些沒有看過的,也都是用處不大的話本故事,寫得常常是才子良人,一個優秀無比的女人,如何一心一意一雙人,情痴無比地對待兒郎。
那兒郎又常是世家貴族,或就是青樓名倌,願意為了稱心女郎私定終身,離開榮華富貴……如此等等,偏偏這類故事卻常生恨,苦於世俗為難,不得圓滿。
殷璇這樣的出身與見地,從未將這種東西看在眼裡,只是如今晏遲看了一些,她才跟著翻翻,看得那雙遠山黛眉就沒有鬆開過,表情十分微妙。
她尋思了半天,也沒想通其中的邏輯是如何形成的,便將話本放下,忽地問:“青樓楚館中,真是如此嗎?”
晏遲放下手中的剪子,過去給她更衣,語聲一片溫然:“一二故事,做不得真。”
她沐浴之後,身上只穿了一件裡衣,並一件袖擺繡著鳳凰霓羽的中衣,繫帶一解便開。
晏遲的手指修長細瘦,漂亮得宛似水墨勾勒。指甲圓潤粉白,處處精緻。手背上隱現出淡青的血管脈絡,一直延伸到手腕內側。
他輕輕解開衣帶,服侍殷璇褪下這件衣物,貼近之時,兩人呼吸交融,氣息繾綣地圍繞在一起,愈發曖昧綿密。
晏遲仔細著手上的事情,剛想把衣服放好,卻猛地被對方摟住腰身,緊緊抱住。
她抱得太緊了,幾乎有些發痛。在下一瞬,晏遲頓覺天旋地轉,被殷璇壓回了榻上,抵額耳語。
“古來高士,常常狎弄倌人,遊山玩水、以為風流,自詡不入仕途,一片清淨。可能夠永居終南,隱世而居之人,卻少之又少。可見世人,沽名釣譽者眾。”
她緩慢下滑,抵著晏遲的肩膀,聲音微啞:“可卻又批判帝王,不願讓倌人為鳳君,為帝后。原來身在高處,卻也桎梏重重。”
晏遲抬手環上對方,任由殷璇的手指挑開衣襟,他溫和低語道:“臣並不在意。”
他無所相求,能得一日溫情,便覺這世間無限溫柔。
“臣與您不相配。”他輕聲道,“理絲入殘機,何悟不成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