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諷,但在相處之中,這些人還是更喜歡待在像晏遲這樣的人身邊。
因為心靜。
殷璇沒有再對著這個話題問下去,而是忽然道:“你在煙花柳巷是怎麼活下去的。”
晏遲愣了一下,隨後見到對方驟然逼近,舔了一下他唇上傷痕,氣息蔓延。
“人善被人欺。”她低聲道,“會被欺負嗎?”
他沒有躲,也不太想躲,但是耳根還是一下子燒了起來,小聲道:“……有一點吧。”
“一點。”殷璇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很不相信,“你雖然聰明,可總是心軟,一點恐怕不夠。孤記得前幾日跟你說沒有子嗣的郎君要隨孤殉葬一事,你竟然說這樣更好。究竟什麼心思,會讓你說出那種話?難不成人生二十年,於你已是苦海無邊了嗎?”
她似乎發現了什麼,繼續道:“晏郎,一塵不染,可是會很累的。”
晏遲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像是被親近的人發現了致命的軟肋。他怔怔地看著對方,隨後緩了口氣,才道:“臣……”
他沒能說出話來。殷璇的目光實在是太具有侵·佔性,那種近乎碾壓的感覺太可怕了,讓他說不出辯解的話語。
“孤的身邊陰暗汙穢,你留下來,遲早會後悔……”
她話語未盡,指尖交疊之處倏忽一緊。抬眼望去,入目是那雙溫柔明澈的星眸,熠熠生輝,如同寒池沉玉,墜進心海,泛起蔓延的波紋。
晏遲看著她道:“不會後悔。”
他低下頭,很小心地親吻了一下對方的指尖,聲音低微鄭重。
“……不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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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璇是在晚膳時回太極宮的,政務繁忙,國事為先。她陪晏遲用了晚膳,隨後回到太極宮理政。
從宜華榭望去,可以見到宣政殿長明的燈火,燭光搖搖,人影依舊。而在宣政殿的窗邊,也能見到宜華榭每夜點燈,按時熄滅,如同別樣相伴。
徐澤落胎小產之事,罪名已定,只是還未行刑。因後續由周劍星處理,深宮之中很是為此提心吊膽了一番,等到後續,才將心安在了肚子裡。
又過幾日,徐澤狀況好些時,闔宮探問。有些人明裡賀他升遷,敬他為長使,暗裡卻譏諷嘲笑,說他此生止步於此,無能誕育兒女,有何顏面空佔庭院,享受俸祿。
這種人比比皆是,不足掛齒。徐澤素來是個脾性好的,身子又弱,之前他受寵有孕,且家世一流,才受到敬重。而至如今,徐家已現敗象,他也難以指望,才處處都有人明裡暗裡嘲諷妒忌。
或許很多人,都想他怎麼還能活著,恨不得他死在水中吧?
徐澤坐在榻邊喝藥時,受刑才愈的無逍將竹簾捲起,低聲提醒道:“郎主,晏侍郎來了。”
他動作一頓,目光才忽然有了些波瀾。隨後放下喝到一半的湯藥,注視著晏遲進入內室,躬身行禮。
眼前之人神色平和,穿了一件色澤寡淡的衣袍,進屋時就收起了披風,身量單薄,頗有孤梅細柳之感。
徐澤看了他片刻,隨後道:“寵君向來都可肆無忌憚一些,你何必如此,坐吧。”
這是晏遲在那日後第一次聽他說話,聲音低微而沙啞,整個人像一株開敗了的蓮花,在殘雨之中處處支離。
晏遲坐在軟榻下方,抬眸望去,見到他蒼白的手指重新拿起藥碗,眉宇低垂,辨不清究竟是什麼神情。
“那件事……你查過了嗎?”
他指的是元宵節時,他提醒的那句話。
若萬一是他揣測不對,豈非釀成大禍。所以必得詢問清楚,才可安心。
徐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如你所言。只是東西讓我燒了,給孟知玉送行。”
罪名已定,再無轉圜,只是不知何時行刑而已。
“……送行。”晏遲垂眸想了一會兒,想到他那個人平時說話的語氣態度,“他在地下,也未必肯收。”
“送是我的事,收不收,又有什麼關係。”
徐澤語氣淡而低柔,是他這麼多年修來的輕言細語,溫柔脾性,可是這時交談之中,卻將苦心經營的這些東西全都拋卻了,神情變也未變。
“你這樣,”晏遲猶豫了片刻,“令人害怕。”
徐澤拿著湯匙的手指僵了一下,語調輕微地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