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債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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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撲打在窗上,鬆動的木框不停地撞動,發出哐當哐當的急響。
李相筠眉心蹙了蹙,才緩緩睜開眼睛。
頭頂的絲質承塵已經破損,從抽出絲的窟窿望出去,依稀看見幽暗的房梁轉角處一隻碩鼠的尾巴正悠哉地掃來掃去,無端將陳年的灰塵掃落,惹來她一陣急咳。
咽喉乾涸就像皸裂的砂土,讓她面露痛苦,撐臂挪下床,幾個踉蹌奔至廢殿中央那張方桌旁,抱起劣質粗糙的提壺,直接往嘴裡灌,可半晌連一滴水也沒有抖出來。
自從傳出皇太子在外行蹤不明蓋因她早年就叛逃的舅舅勾連外敵所為,她便被關在這裡三日了。
寒冬沒有吃食、炭火也就罷,連水也告罄了。
最重要的是耳目閉塞,她什麼訊息也不知道。
皇兄當真會出事嗎?
她頹然把壺往門的方向一砸。
“哐——”“哎呀我的腳!”
緊閉的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了,一名戴後山冠的宦官縮回腳,正怒瞪於她。
李相筠掩著唇低咳不止,泛紅的眸底一片冰冷。
內侍省的人來了。
燒著的炭火搬進兩盆,高背檀木椅也鋪上了軟墊,內侍監在畢恭畢敬的兒孫們伺候下,舒舒服服端坐在李相筠面前。
杯蓋撥動,熱霧混著茶香飄到李相筠鼻端。
她單薄的身子一動不動。
面白無鬚,麵皮紅潤的宦官捏著嗓音,異樣陰柔:“聽聞太子出事前曾寄過一封書信於殿下,是否?”
這些宦官在宮中耳目眾多,即便是東宮也做不到固若金湯,皇兄從前線送回了一封信和一個匣子不是秘密。
但他們不知曉,那信中是皇兄對她的噓寒問暖,那匣子裡邊裝著預備給她換回身份後的釵環脂粉。
她的身份其實是為大黎皇室而不容的公主,並非真皇子。
“是。”李相筠以乾啞的聲線回道。
“信呢?”
“燒了。”
“燒了?”內侍監一愣,隨即面露難色,“這就不好辦了啊,殿下可知外邊都在說是您與那逆臣裡應外合出賣太子殿下,才致使他的路線被敵人摸清,兩千護衛誓死保護殿下,遍地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吶!”
最後一句話,他拔高了音量,凶煞迫人。
在他身後的小宦官紛紛下餃子般撲通跪下,口裡呼道:“乾爹息怒”、“二祖宗息怒”
李相筠面色蒼白,唇瓣上斑駁著血紅的色塊,乍一眼看,就好像已經成了厲鬼,在這寒冷的夜風兩袖翻飛,詭異非常。
“我與衛衷素無往來,也做不出這通敵賣國之事。”李相筠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那無煙的炭火也燻得她喉嚨一陣陣發癢,她澀聲道:“我是大黎七皇子,與皇兄向來兄友弟恭,何況,此事與我有何利?”
太子皇兄就是她在宮裡唯一的依靠,他們“兄弟”情深,眾人卻寧可信她居心叵測。
“哈!”嚴內侍擱下茶盞,站起來怪笑一聲,唇角掀起諷刺,“有大幹系吶!”
他從袖子裡抽出一封信夾在兩指間,露給她看。
“這封是殿下舅舅寫的信。”
“賢甥相筠親啟”
望見上邊陌生的一行字,李相筠忽覺寒意透骨,失去知覺的指尖都痙攣了幾下。
嚴內侍不慌不忙從已經撕開的口子裡抽出信紙,抖了幾下才展開,撿出一段柔聲讀道:“……吾每聞汝母子於宮中備受欺凌踐踏心如刀絞。”
李相筠低覆的長睫痛苦地顫動了幾下。
受衛家牽連,幼時與母妃在宮中艱難乞食,備受屈辱,她們在宮裡過得連最下等的宦官都不如。
“吾恨不得上九霄,殺昏君、血宮庭,以慰我衛家滿門忠魂!”嚴內侍冷笑了下,不以為然,很快又揚高了嗓音大聲宣道:“……幸得吾甥來信,指以明路,得以重創大黎太子,來日亦可圖謀大業!”
這樣一封大逆不道的謀逆之言,一句句都如驚雷一般砸在耳畔。
李相筠牙齒打顫,惡寒猶如千萬條蟲子在她身體裡肆無忌憚地遊走衝撞,冷汗滾滾而落。
這封信錯漏百出,令她更不信太子皇兄會出事。
這是要誅父皇的心,要她的命!
李相筠狠狠咬住顫抖的齒關,生死關頭竟讓她窺到了一絲破綻,她嗓音沙啞著反問:“太子皇兄在外,行事皆為隱密,莫說是旁人,就連兵部也不會知曉,我尚在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