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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汶才發現不該喊她的。然而,不是每次久別重逢都是事先排練好的。誰能想到,前夫病危,匆匆忙忙跑來醫院的夜晚,會遇到舊日同窗呢?
“安汶,好久不見。”柏橙也沒怎麼化妝,至少,在安汶肉眼可見的範圍裡,是這麼判斷的。
面板白皙、身段苗條,那一點半點歲月的痕跡,倒讓柏橙更見風韻。果然,美女的保質期總是比一般人要長。安汶有些忿忿。
她們保持著一點距離,不再是手拉手一起去上洗手間的女高中生。往日的交好,讓她們的重聚變得有些尷尬。安汶想告訴柏橙,在柏橙不告而別後,她有過怎樣的尋找和思念,可是,此情此景,那些話,真的不太容易說出口。
“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安汶攏攏頭髮。
“說來話長,剛才就是我送徐子文來醫院的。來醫院前,他在我的餐廳吃飯。”
“你看我,出來得匆忙,跟個鬼似的。”
“可以理解,誰攤上這事都得急。”
“你別誤會啊,我和他早就沒關係了。”
柏橙一愣:“你們倆……”
闊別多時,柏橙其實一點都不瞭解面前這個女人。
“結了,又離了。那位……”安汶拿手一指,“那位才是他現在的老婆。”
柏橙有些尷尬,正不知如何應對,安汶又道:“是我要和他離的。”
“反正……都挺意外的。”
“哎,你什麼時候回冇城的?怎麼還開上餐廳了?”
“有半年了吧。”
“你看你,回來了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
“想過的,想安頓好了再去找你們。”
“結婚了嗎?”
“還沒呢。”柏橙笑笑。
“沒結啊,沒結好,我勸你一句,要沒結婚,最好還是別結了。”
柏橙正想說什麼,急救室的門開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喊道。
“我!我是他妻子!”程虹一下站起。
安汶和柏橙也走了過去。
“你做好思想準備,病人腦幹出血已超過4ml,瞳孔已散大,99%的死亡率,就算搶救過來,也有變成植物人的風險。”
程虹傻眼了,愣了三秒後,大哭起來。
“哭有什麼用!你就這點出息!”安汶推開程虹,看向醫生,“管你99%還是1%,救,必須救!”
“你又是哪位?”醫生問。
“他……”安汶指著急救室,“他是我兒子的爸爸,不能死!”
“對,對,他不能死,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程虹哭得更厲害了。
醫生拿過一份術前協議:“簽字!”
安汶不由分說,拿過協議。
醫生無奈,指著程虹:“她籤!”
徐子文死於翌日凌晨。
柏橙清清楚楚記得是凌晨五點,因為每天五點,她的手機鬧鐘都會準時響起,她有晨跑的習慣。
歡快又激昂的鬧鈴聲裡,急救室站著的那些人哭成了一片。
不知怎麼的,安汶和徐家的那些親戚們扭打在了一起,而程虹則突然昏厥了。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圍著張姓秘書,他們中的好幾個臉色鐵青。
柏橙匆忙離去。
天色尚早,醫院出來,是灰濛濛的大馬路。
昨天還能吞下半根牛舌、喝下半瓶lesfortsdelatour的31歲的徐子文,就這麼死了。儘管有過護士從業經歷,本該見慣生死的柏橙,還是感到了內心的震撼。在離開冇城的那些日子裡,3班的同學,是她回憶裡閃著光芒的細沙。不管怎麼過濾,那些細沙總是鮮明、醒目,難以忽略。
儘管,高中時代,她和徐子文僅有的交集只是因為他是安汶的男朋友,她卻還是能想起18歲的徐子文是怎麼在籃球場上完敗1班的,她甚至還能回憶起場外安汶尖細的吶喊聲。
少年時代的戀人,結婚了,然後,又離婚了。
少年時代的灌籃高手,成為了年輕有為的老闆,然後,猝死了。
少年時代的閨蜜,重遇了,然後,無話可說。
柏橙覺得無法想象。
急促的喇叭聲,一輛垃圾車從她身邊駛過,她一抬頭,是紅燈。而她,正茫茫然站在斑馬線上。
路上的車子陸陸續續多了起來,柏橙只是往前走著。
冇城的清晨,和昨天的並無區別。♂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