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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認為希文兄不必擔憂此事,官家已命小趙郎君出任副使,陪同接待契丹使臣。”

“小趙郎君?”范仲淹意外於再次聽到了趙暘的名字,礙於趙暘對他有恩,他也不好就此發表什麼言論,思忖片刻好奇問道:“小趙郎君……道卿可知他政見?”

葉清臣笑著道:“此事不應詢問你家二郎麼?”

范仲淹轉頭看向範純仁,然範純仁卻搖搖頭道:“景行甚少談論此事。”

葉清臣稍有些意外,思忖道:“既如此,就談談我個人見解吧。……我觀其主張,較韓琦更為激進,但又不失希文兄的穩重,張弛有度,頗為神奇。”

“請細說。”

“他主張我大宋不應安於現狀,應當圖強兵吞遼國、西夏,興漢唐之鼎盛……而遼夏兩國,他又主張先對西夏用兵。這乃當日他在殿上與高若訥等人辯論時我所聽到的,但具體的我便不知了,也許宋庠、高若訥二人知曉一些,官家曾叫小趙郎君赴樞密院與二人商談對夏戰略。”

“如韓稚圭一般麼?”范仲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所稱韓稚圭,即指韓琦。

“不。”葉清臣搖頭道:“儘管皆主張對外用兵,但二人大為不同。旁的不說,就說小趙郎君欲提高軍士乃至武官地位,試圖改變我大宋建國以來‘崇文抑武’之風氣,韓稚圭可敢、可會這麼做?”

范仲淹靜靜地聽著葉清臣的陳述,直到聽葉清臣說到趙暘曾在殿前司軍營對其麾下禁軍喊出“誰道僅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這番話,范仲淹亦大為驚詫,忍不住問道:“朝中對此毫無反應?”

“豈是毫無反應?”葉清臣輕笑道:“那時錢明逸糾集了八名臺諫彈劾小趙郎君,連文相公都暗中偏幫,結果被小趙郎君逐一駁斥,錢明逸也因此被貶出京師,此事我有幸親眼目睹,甚是精彩,可惜希文兄未曾見到。”

范仲淹微微一笑,釋然道:“此子能讓我返回京朝,我便知他深受官家信賴,如今聽道卿如此稱頌,我也就放心了。”

“希文兄是指接待契丹使者一事?”葉清臣臉上露出微妙笑容:“此事希文兄便瞧好吧,契丹絕難利用黃河改道一事脅迫我大宋……具體恕我與你家二郎都無法透露,除非得官家特許。”

范仲淹驚訝地看向範純仁,見範純仁點頭確認,又驚又喜,也就不再追問。

當日,主賓皆歡。

晚上在返回客棧的途中,範純仁猶豫著對父親道:“阿爹,張堯佐外甥石布桐今年亦高中進士科,為此張堯佐欲在殿試後於礬樓擺宴,非但邀請了景行,亦邀請了孩兒,不知……”

范仲淹微微皺眉,問道:“小趙郎君答應了麼?”

“答應了。”

“……那你便去吧。”范仲淹許可道。

三月初五朝議,范仲淹時隔三年餘重新出現在大慶殿早議之上,這令朝中不少正直、或自詡正直的官員大為振奮,為此有幾名御史再次彈劾張堯佐,但都未見成效。

張堯佐甚是得意。

待散朝後,張堯佐喚住范仲淹,有意在礬樓擺宴為范仲淹接風,卻遭到范仲淹委婉回絕。

想想也是,以張堯佐的名聲,若不是看在趙暘的面子上,范仲淹都不會允許兒子去赴張堯佐的宴席,他自己又豈會與張堯佐走得過近?

事後張堯佐將此事告知趙暘,反被趙暘調侃了一番:“你什麼名聲,敢去請範相公?他未當面喝斥你算是給足伱面子了。”

張堯佐尷尬不已,但不敢惱恨趙暘,又不敢惱恨范仲淹,只能放棄巴結范仲淹的想法。

三月二十日,官家於名堂主持殿試,親眼檢驗今年總共四百九十八名進士,考驗諸進士的時務策。

不能否認今年省試官員的眼力確實不錯,論文章精彩優秀,依然是馮京、沈遘、錢公輔三人最為出彩。

甚至於馮京的文章還要稍稍強於另外二人。

可惜官家也有喜好,一見馮京便想到了當日礬樓那件令朝廷顏面大損的鬥毆,更氣趙暘至今為止都未與他和解,兼沈遘陳述火藥之利、稱大宋應大力研發火器,深受官家認可,於是官家便欽點沈遘為狀元,錢公輔次之,馮京再次之,與陳旭及省試官員當日所擬名單不謀而合。

次日,就在張堯佐準備在礬樓再次宴請,慶賀其外甥石布桐取得進士身份時,在大名府留守夏竦的竭力施為下,契丹使者終於抵達汴京。

不過從夏竦上奏朝廷的札子來看,黃河改道一事已被契丹使者獲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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