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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正文卷第二六七章太妃遺言蔡太妃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跌坐在椅子上,彎著腰過了好一會兒,一旁的鄭郡王落下淚來,“母親,大勢已去,今日便是咱們的死期。”
他說著,對著官家磕了幾個響頭,“小叔父,小叔父。這謀逆之事,乃是男兒所為,豈能女子擔責?我母親一把年紀了,求小叔父……求官家開恩,給她一個善終。”
“她還想著,還想著,要同先皇合葬啊!”
官家眼睛紅紅的,還未說話,蔡太妃便挺直了脊背,“吾孫不必求人,誰想同那渣滓合葬。”
李將軍被抓,他們沒有了兵馬,火器被查出來,他們沒有了武器,鄭王府已經被禁衛軍圍得水洩不通,今日定是在劫難逃了。
蔡太妃想著,咬了咬牙,若是再給她一些時日……都怪先皇實在活得太久了,她出宮時間晚,經營得還太淺了……假以時日,當遍地都是紅點兒,何愁大業不成?
可惜了。
蔡太妃想著,抬頭看向了官家,“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憎恨之情,也不得不說,你是個扮豬吃虎的,那個位置坐得不錯。可惜就可惜在,你沒有託身在我的肚子裡,天家無情,皇位只有一個,你也莫要怪我。”
“要怪,便怪你那個無情無義荒唐的爹吧。”
她說著,指向了謝景衣,“你還不知道吧?他爹是春華夫人的兒子,是你的親兄長呢!”
官家聽到這裡,看了謝景衣一眼,搖了搖頭,“謝巡察使是永平侯的兒子,事關先皇秘事,不便多言,但太后已經同朕說過了。”
謝景衣一愣,看了柴祐琛一眼,柴祐琛微微的搖了搖頭。
看來官家從未對他提過,那麼上輩子,官家知不知道,謝保林不是先皇之子,還因為這個謠言,慘死在了進京的路上?
謝景衣深吸了一口氣,這已經無從查證了。便是揪著如今的官家問,那也不是上輩子她認識的那個官家,問不出什麼一二三來了。
蔡太妃卻是又哭又笑起來,“賤人,賤人!我又輸給了那個賤人!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賤人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卻故意誤導我!故意誤導我……”
她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人都知曉,她說的乃是以前的皇后,如今的太后。
她失態了好一會兒,方才緩緩地說道,“官家,看在你小時候,我也抱過你,看在鄭王府也姓姜的情分上,容我把想說的話都說完吧,不然的話,我實在是死不瞑目。”
“是我先進宮的,你們知道嗎,我進宮的時候,先皇身邊,只有我一個有名分的妃嬪。先皇好看又體貼,我到現在都記得,他看我的眼睛裡,有光亮。我很爭氣,進宮三個月,便驗出了喜脈。”
“我有孕之後,他總是來看我,聽我肚子裡的動靜,跟我肚子裡的孩兒說話。孩子踢他,他高興得像一個孩子。他還給我們的孩子,娶了個好聽的小名,叫赤鬥。因為每次我一吃煮好的紅豆粥,孩子便十分的高興,高興得翻跟斗。”
“他還說過,後族強大,他是絕對不會讓皇后產子的。我們的赤鬥,便是皇長子,日後……”
“可是我的孩子,才出生一天,就沒了。那孩子可真聰明,以為叫他赤豆,便真的在身上生了一顆紅豆兒。”
蔡太妃說著,擦了擦眼淚,“那一天,不光孩子死了,我也死了,便是他,在我心中,也死了。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血,方才生下了我的第二個孩子,還是皇長子。還是皇長子,哈哈。”
“結果呢?”
結果後人自然知曉,生了皇長子又如何?照舊是一場空,倒是讓中宮扶著幼子登了基。
“我恨春華,我不恨她搶了官家的寵愛。男人的嘴,豈能信?說了再多的一輩子,都不過一瞬間罷了。我恨的是,官家說,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赤鬥了,結果第二日,春華便被查出了身孕。”
“說來可笑,春華生的孩子,身上竟然也有一個紅點兒。我的赤鬥,是唯一的一個,他爹可以記不住我,可他不能記不得赤鬥,更不能說別的孩子是赤鬥。”
“當時我害怕,怕得要命。我以為官家是在說,那個孩子,像赤鬥一樣,是他滿心歡心,想要將皇位留給他的孩子。於是,春華留不得。”
蔡太妃說著,自嘲的笑了笑,“我以為自己個很聰明,可如今想來,竟然中了賤人的圈套。官家有沒有做那個夢?又是誰傳到我耳中的?事到如今,又如何說得清道得明呢?”
“當真是好一招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