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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衣也不在意謝景澤有這樣的想法。
為什麼古人云坐井觀天?為什麼夫子說讀完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謝景澤從進學到現在,都只是在讀書,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夫子書生,又何曾真正的經歷過什麼事情?
沒有閱歷的人,就是容易被煽動,被感動。
“咱們家附近那個鄧屠夫家的兒子鄧嬌嬌十分愛慕大兄呢,每次我經過,他都非要塞我一塊豬頭肉,那心意讓我十分的感動。前兒個他還同我說,若是大兄不娶他進門,他便拿殺豬刀抹脖子。”
“我原本想著,此事太過荒謬,便未說與大兄聽,只是心底暗暗同情鄧嬌嬌。今日聽大兄一席話,小妹略有感悟,那鄧嬌嬌一片痴心,為了大兄連性命都不要,真是讓人感動。那麼大兄,你可願意娶鄧嬌嬌?”
鄧嬌嬌是誰?那是鄧屠夫那五大三粗敞開褂子一肚子黑毛的大兒子,給他一根丈八蛇矛,他都能夠當熊虎黑將軍張飛!雖然名字女氣,但當真是一個宛若鐵塔般的男兒。
謝景澤光是一想,就臉色煞白,嘴唇發青,恨不得將此人從腦海中摳出來,“噹噹然不行。”
謝景衣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鄧嬌嬌待你也是真心的,也很值得同情,一樣以命相搏,你卻不樂意。”
馬車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謝景衣時不時的咬破栗子殼時發出的嘎嘣嘎嘣的聲音。
“大兄,到前頭的長亭巷,放我下來吧。畫畫的石黃和石青都缺了,我去配上一些。”謝景衣吃完了栗子,擦了擦手,對著還在沉思的謝景澤說道。
謝景澤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可要大兄陪著你去?”
謝景衣搖了搖頭,“大兄還是快些回書院去罷,省得夫子惱了你,這裡離家近,我走幾步就回去了。”
“那你多加小心。”謝景澤看了看天色,他告假出來已經太久,是該回去書院了,這裡離謝府,也的確只有一條巷子的距離。
謝景衣跳下了馬車,對著謝景澤揮了揮手,見馬車走遠了,一個轉身,朝著一家名叫大碗茶的茶樓裡走去。
在三樓的一間雅室裡,一個穿著石青色長衫的少年,正站在窗前,端著茶盞,看著樓下人的一舉一動。
他五官深邃,不怒自威,眼睛毫無半點波瀾,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還以為是泥塑的雕像。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迅速的朝門口看了過去。
謝景衣推開雅室的門,一下子就撞入了那人的眼簾裡,然後不停的打起嗝來。
“嗝~嗝~嗝~”
謝景衣有些惱,“說吧,嗝~柴二公子叫我來這裡有何事?”
柴祐琛鄙視的看了謝景衣一眼,“與我同桌飲茶,竟然都激動到打嗝了。”
啥玩意?雖然不是第一次聽柴祐琛說話了,謝景衣還是控制不住體內亂竄的洪荒之力。
“確實很激動。公子何日登門求娶?聘禮不用太多,來個十萬八萬兩黃金就行了,我不嫌棄。嗝~”
柴祐琛深深的看了謝景衣一眼,看到她心中發毛了,這才抬起手來。
謝景衣忙往後一仰,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若動手我絕對還手!
柴祐琛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提起了桌面上的銅壺,給謝景衣跟前的大碗裡,沏上了半碗茶。
“在男子面前打嗝,太過粗鄙。把水喝了。”
謝景衣心中呸了一聲,但實在是打嗝打得厲害,端起茶碗,毫不猶豫的喝了個一乾二淨。
柴祐琛鄙視的瞥了謝景衣一眼,“如牛飲水。”
“柴公子見多識廣,可知這世間有一啞泉,喝了那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人,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柴祐琛一梗,竟然不說話了。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謝景衣恨不得退回門口,重新再進來一次。她剛剛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徐通判手上唬來了一個優,這下子若是把齊國公府得罪慘了,那可就是前功盡棄了。
她想著,找補道,“我家那驢小二哥兒,總是嘶鳴,明明是頭驢,卻想學馬叫,我實在是有些煩惱,故而有此一問。柴公子日理萬機,時間寶貴,不知道尋小女來所為何事?”
柴祐琛一臉便秘之色,“叫小青馬,不能叫小二哥兒。”
管天管地,竟然還管別人家的驢叫什麼名字?
“指驢為馬不太好吧?”
柴祐琛嘴唇抿了抿,“叫青厥,不能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