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迴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軍情奏章放在南宋時期,其實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這個時間點蒙古、西夏、金朝、南宋可謂亂成一鍋粥。今天可以聯蒙侵金,明天又可以聯金抗蒙,後天再來個宋蒙滅金也不是不可以。
並且在宋朝的整體輿論氛圍裡面,並沒有意識到蒙古的巨大威脅,相反把它視為“遠交近攻”戰略下可以聯合的盟友,生死大敵依舊還是那個有著血海深仇的金國。
但趙昀卻很清楚,這個時間點的蒙古已經完成了第一場西征,相當於掃清了自己南下的後顧之憂。滅亡西夏被提上了戰略日程表,接下來的順序是金、宋,根本不存在什麼遠交近攻的生存空間。
除了蒙古的外患因素,趙昀那淺薄的歷史知識,還讓他依稀記得這個擔任四川最高軍政長官的鄭損,同樣是個堪稱定時炸彈的內憂。
僅僅在三年之後,蒙古就悍然發動了對南宋川陝地區的攻勢,制置使鄭損這貨可謂是畏敵如虎,當機立斷轉進千里如風,把外圍據點“三關五洲”全部拱手讓人。以至於川陝地區防禦體系瞬間崩潰,為日後蒙古全面吞併四川埋下了巨大隱患。
可偏偏就這麼一個廢物,遭受到的懲處不過是削官二秩,最後還能謫居溫州安享晚年,著實把南宋王朝腐朽體現的淋漓盡致。
就在趙昀心生憤慨的時候,站在殿外候命的黃門走了進來,躬身稟告道:“官家,史相公求見。”
史彌遠來了?
聽到這個訊息,趙昀立刻平復了一下情緒,把手中的奏章合上放在桌面,這才點頭回應道:“宣史相公進殿。”
“小的遵命。”
片刻過後,一身紫袍的史彌遠便大步邁入垂拱殿,拱手朝著趙昀行禮道:“臣史彌遠,見過官家。”
“史相公免禮,有何要事嗎?”
趙昀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非常客氣的用“相公”稱呼史彌遠,而不是對臣子更為常用的“卿家”,用來展現他的親近態度。
“回稟官家,臣今日坐堂處理政務,看到太后娘娘欲挑選經筵講師,其中承事郎吳潛在五月其父病逝,目前正準備回鄉丁憂。”
說到這裡,史彌遠刻意停頓了一下,才意味深長道:“不知官家是否要下令奪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趙昀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他畢竟是現代人思維主導,壓根就沒有考慮到古代官員父母去世,按照禮制是需要返回原籍守孝三年,也稱之為丁憂或者守制。
史彌遠過來請命,看似是一種提醒,但要知道這是楊太后下達的政令,就算有問題也不應該越過她直接詢問皇帝。以史彌遠的老辣城府不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很明顯他已經猜測到挑選經筵講師的背後意圖,刻意過來試探。
很多時候威脅這種東西是相互的,皇權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趙昀擔心史彌遠會為權廢帝,史彌遠同樣擔心趙昀卸磨殺驢,畢竟矯詔得位不正有著天然的法理缺陷。
如果趙昀真轉變如此迅速,打算培養勢力朝自己下手,那麼史彌遠就不得不自保反擊,走上由權臣演變為逆臣的道路!
微妙的氣氛在垂拱殿蔓延,趙昀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權力遊戲的險惡,一丁點看似不起眼的疏漏,就會成為雙方開啟“戰端”的導火索。
只不過現在的趙昀,並沒有跟史彌遠翻臉的本錢。
幾乎就在剎那之間,趙昀換上了一副意外神情,裝作毫不知情的模樣回道:“吳卿是要回鄉丁憂嗎?”
緊接著趙昀又面露為難的說道:“看來大娘娘那邊也不知此事,如今政令已下貿然奪情怕是有些不妥,史相公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趙昀目前最大的優勢,就是自己身處暗處,而史彌遠在明處。對方任何舉動都只能做到試探,卻無法去向楊太后求證,這就給了趙昀打資訊差的空間,完全可以演一出好戲。
果然這番說辭一出,史彌遠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許多,彷彿想要看穿趙昀的內心真實想法。但很顯然他看不出任何東西,更想象不到眼前年輕皇帝的城府,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少年。
猶豫片刻,史彌遠只能接下話道:“太后金口玉言不可輕易駁回,臣認為奪情為好。”
挑選經筵講師是楊太后下達的命令,就算史彌遠心中有警覺皇帝想要借勢培養自己勢力,他也必須給太后這個面子,否則就會影響到雙方的政治盟友關係。
畢竟楊太后被趙昀拉攏這樁事情,史彌遠可不知道。
“史相公言之有理,就這樣辦吧。”
趙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