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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先生還是如同在沂王府一樣,循循善誘,諄諄教誨。”
趙昀用著感慨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表明他聽懂了鄭清之想要表達的意思。並且還刻意強調了沂王府,用這種憶往昔的方式,來迅速拉近登基後雙方有些疏遠的關係。
果然當聽到趙昀提及沂王府,往日回憶一幕幕湧上鄭清之心頭,不管是不是受到史彌遠指派,眼前少年畢竟是自己教導了兩年多的學生,那些相處時光是抹不掉的。
“官家一如既往的聰慧。”
鄭清之百感交集的回了一句,語氣甚至隱約有些哽咽。
這是鄭清之跟史彌遠又一個政治分歧點,後者更想要得到一個好掌控的傀儡皇帝,培養教育是附加產品。前者卻是真心實意的傳道授業,期望打造出一個優秀的帝王學生。
同時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宋寧宗靈柩前,鄭清之面對史彌遠的詢問跟忌憚,會說出多事之秋新君年少有為,總比碌碌無為要強。
趙昀與鄭清之兩人的默契對話,直接讓一旁的真德秀看傻了眼。他提出這個經筵講題都做好了革官回鄉的打算,卻沒想到皇帝好像並不在意濟王的威脅,相反還認同兄弟和睦的理念。
什麼時候帝王家有如此手足情誼了?
遠的不說,前朝有唐太宗的玄武門之變,當代有宋太宗的燭影斧聲,得位不正的皇帝真能放過前皇儲嗎?
真德秀臉上神情變化被趙昀盡收眼底,他緩緩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下御臺,直至站在真德秀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
“真中書,朕知道你上疏經筵想要表達什麼,無非就是認為朕把濟王貶居湖州僅僅是個開始,緊接著會為了永除後患,出現手足相殘的場景,對嗎?”
此話一出,讓整個緝熙殿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任誰都料想不到,皇帝會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並且還是如此直白毫不遮掩!
“官家,真中書並無此意。”
還沒等真德秀回答,站在一旁魏了翁就主動幫他解釋,期望能緩和此時緊張的氣氛。
“是嗎?”
趙昀回頭望向魏了翁,臉上卻寫滿了嘲弄。
“有沒有不重要,其實朕從未把濟王放在眼中,更不屑於去做什麼斬草除根之事。”
“相反朕只覺得爾等可笑,家國危難之際火急火燎召開經筵,討論的不是強敵環飼,不是百姓蒼生,卻拘泥於帝王家事。”
“有意思,真有意思。”
既然決定攤牌,那就乾脆徹底一點。這些天趙昀閱覽奏章最大的感受,就是相比較底層百姓在連年戰亂中哀鴻遍野,統治階層卻猶如“商女”一般,依舊隔江唱著後庭花。
當然除了發洩心中的不滿跟憤怒,趙昀此舉還有提前表明立場的作用,如果歷史上的湖州之變依然發生,那這個鍋就扣不到自己頭上,史彌遠單獨行了誅王之舉!
誰也沒有料想到皇帝會突然藉機發難,魏了翁跟真德秀面對趙昀諷刺話語,一時無言以對。但就在這個時候,資歷跟官銜最低的狀元郎吳潛,眼神中卻閃爍著光芒。
只見他踏步出列,滿腔激憤的朝趙昀躬身道:“官家所言甚是,臣這些年擔任廣德軍通判,見識過太多民間疾苦。哪怕江南東路這等富庶之地,田畝兼併,賦稅徭役,官差橫行等等,依舊讓百姓不堪重壓。”
“爾等身為臣子,身為文人,就應以家國天下為己任,輕君王,重國事,抵外敵,裕黎民!”
吳潛此人在歷史上聲名不算顯赫,但為官一生卻做到了直言敢諫,公心大義這八字。
史彌遠當權時,他著寫《上史相書》,針砭時弊不懼強權。
宋理宗專橫時,他應詔上陳九事,句句直指要害,就算面對皇權依舊沒有低頭。
賈似道擅政時,他寧折不屈,最終被貶官毒殺於循州,客死他鄉令人不勝唏噓。
你可以嘲笑理學家是些只會空談義理的腐儒,也可以嘲笑所謂的文人風骨,墮落成為了“水太涼”跟“頭皮癢”。
但你不能否認,這個世界總會有一些人堅持著自己心中的那個理想世界,辛棄疾、文天祥、陸游、吳潛正是這一類人,這也是趙昀會挑選吳潛擔任經筵講師的真正原因。
從嘉定十年(1217年)大魁天下算起,吳潛已經在底層為官磨礪了整整八年,正處於滿腔抱負無從施展的階段。趙昀的這番話語點燃了他心中火焰,這才是自己一直追尋效忠的君王。
“吳通判說得好,家國天下才是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