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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再次被搬進貨車車廂,這一次,換成了陳世襄和餘山壽幾人在車尾看著,賈忠則是畏畏縮縮地站在幾人身後。
賈忠在法租界大小也算是個人物,只不過個人再大,在國家機器面前,也是渺小的。
很快,箱子就被全部搬上了車廂,於少輝幾人也將陳世襄要的好手挑了出來。
二十餘人雙手負背,跨立站成整齊的兩排,全部都已經換上歌舞廳那些人的衣服。
此刻面對陳世襄的打量,每個人都昂首挺胸,腦袋高高地仰著,他們就像求偶的孔雀,都在努力展現自己。
他們聽挑人的副隊長說了,接下來的行動,只要二十個人。
有的人對這種事情避之如蛇蠍,有的人對這種機會卻是夢寐以求。
古人的功名在馬背上取,如今的功名則是在槍口下取,很公平。
“陳隊長,多了幾個人,你看……”於少輝上前問道。
“多幾個人就多幾個人,反正也沒了下一次,我們也不怕得罪了他。”
對方讓賈忠只准帶二十個人,賈忠若想把這種交易持續下去,那自然得聽對方的。
自己卻不是做生意的,多帶兩個少帶兩個,對方不會因此起疑,自己也不需要操心還有沒有下一次。
“第一排的人,上車。”陳世襄示意了一下貨車的車廂。
車廂裡裝了十幾個大箱子,裝不下二十個人,剩下的人,就只能跟著車子小跑了,好在這裡距離上海南站也沒多遠。
陳世襄看了看他們這些人,又看了看那邊被留下之人看守著的歌舞廳之眾,略微皺了皺眉頭。
想了想,他朝旁邊的賈忠招了招手,賈忠趕緊上前。
“去你的人裡,挑兩個那位康老闆見過的人跟著我們。”
“是是是,我這就去。”賈忠腦袋點得跟小雞一樣,他也不問為什麼,見陳世襄說完,立馬就朝蹲著的人群小跑了過去。
“帶他一個過去不就夠了,還帶其他人做什麼?”於少輝不解問道。
陳世襄搖了搖頭,給出自己的解釋:
“我們不知道那個康老闆認不認識歌舞廳的其他人,帶兩個他見過的過去,免得到時他見全是生面孔,生出疑心來。”
於少輝恍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心頭有些慚愧懊惱。
陳世襄明明是一個新人,比自己還要小好幾歲,為什麼這種事自己想不到,對方卻能思慮周全呢?!
這難道都是大學裡教的?於少輝突然對大學生出了幾分嚮往。
“餘隊長,一會兒你帶個人,坐賈忠那輛車,要盯著他,小心他搞事。”陳世襄對於少輝說道。
雖然他不認為賈忠敢跟他耍那些小手段,但萬事還是謹慎些的好。
於少輝認真點頭,一個小小的歌舞廳老闆,要是敢在他面前玩那些不入流的,他就讓對方嚐嚐特務處的手段。
“你對一會兒的具體行動有想法嗎?”餘山壽戳了戳陳世襄的胳膊。
今天這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先前的預料,錢想必是弄不到多少了,功勞可不能再出簍子。
陳世襄點了點頭,對接下來的行動,他確實有點想法。
很快,賈忠便帶了兩個人過來,陳世襄讓餘山壽將其中一個人帶上了車廂,另外一個人則跟賈忠一起上了轎車。
夜間十一點,一大一小兩輛車,在碼頭昏黃的、蚊蠅環繞的路燈下,搖搖晃晃地駛出了碼頭。
轎車在前,貨車在後,車子兩邊還跟著一些快步小跑的漢子。
申貴祥在碼頭上目送車子離去,搖了搖頭輕嘆一口氣。
“都是些被功名利祿左右的人,不懂得知足常樂啊。”他輕聲嘆道。
說完,吸了一口帶著江河氣息的溼潤空氣,他轉身從兜裡拿出陳世襄剛剛塞給他的哈德門。
他旁邊站著兩個二、三小隊的副隊長,申貴祥不顧兩人看著他的怪異的眼神,徑自抽出兩隻煙遞了上去。
他們三人都是留下來負責看守那些歌舞廳的人的,這兩個副隊長是被餘山壽和黎兆民要求留下,因此多少有些不願,但申貴祥卻不一樣。
申貴祥是主動跟陳世襄要求留下的,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他一點兒也不想去火車站那邊湊熱鬧。
功勞他當然想要,但冒著生命危險去要,似乎又沒有必要,申貴祥對自己現在這個副隊長的位置,其實還是挺滿意的。
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幹到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