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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榛知曉局面已定,頃刻間心中有了主意,也不再求沈雁清,想把手收回來。可他越用力往外抽,沈雁清就握得越緊。

他嗅到從沈雁清衣襟裡散發出來的不知從何處沾染上的雪梅香,隨著香氣愈近,沈雁清的氣息也撲灑在他的臉頰邊。

紀榛不自覺又回憶起前幾日的荒誕,身軀發軟,但更多的是慄怵,於是慢慢地偏了下腦袋。

沈雁清捕捉到紀榛的動作,唇峰一抿,將手從衣襬裡探進去。

涼意像是蛇尾一般悠悠纏繞,紀榛抖得更厲害,卻擔心惹沈雁清不快,到時又反悔不帶他去見兄長,因而不敢明目張膽地躲避,只僵直著身軀任沈雁清揉他。

他把這當成沈雁清給予他的報復——與一個多次想要將他置之死地的人交頸,哪怕他有過多少的愛慕,也無異於頭上懸刀。畏懼與痛苦參半,歡愉成了其次。

沈雁清自然也將紀榛前後的差別看在眼底,以往那般渴望他觸碰的人如今卻抖若秋葉,仿若與他接觸是多麼難忍之事。他凝視著紀榛細白的頸,透過半敞的衣襟看已淺淡的紅痕,無論覆蓋多少回,似乎都無法驅逐旁人留下的印記。

沈雁清揉捏的力度重得像是要搓下紀榛的皮肉。

紀榛痛哼出聲,受不住地抓了作祟的掌,用沈雁清曾斥責他的話來阻止對方的行徑,“君子寡慾”

他沒有底氣的勸誡反而成為了沈雁清刺向他的刃,“你從前孟浪索求之時,怎的不記聖賢之語?”

紀榛微白了臉,小聲回:“以前是以前,往後不會了。”

豈知這句話不知哪個字觸碰了沈雁清的逆鱗,沈雁清突然抬起他的下頜,沉甸甸地看著他。

沈雁清的眼睛長得好,長睫墨瞳,眼尾狹長,清清冷冷如玉,泛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寒峭。可一旦侃然厲色便只剩下深厚的威壓,有如巍巍冰川、皚皚大雪,直叫烈日亦化霜。

紀榛被這麼一望,骨軟筋麻,不禁瑟瑟道:“你如果還想殺我,可不可以不要用弓箭,毒酒我也不喜歡,我怕疼”

他說著,閉著眼將額頭抵在了沈雁清的肩頭上,像是求饒一般,緩緩地拿手環住了沈雁清的腰,“至少,你等我見過兄長,再收拾我。”

沈雁清胸腔湧動,將人從懷中扯出來。

紀榛眸中有光,緊抿著唇,像被拔了刺的刺蝟,從前那些無傷大雅的軟甲全都不見了,只剩下面對未知的無力與驚慌。

他的軟肋被人捏在手中,連反抗都是一個笑話。

在沈雁清俯身親吻他時紀榛只是徒勞了閉緊了唇,軟舌輕而易舉撬開他的牙關,他被抵在門上吮吻。

沈雁清施力摟著他的腰將他微微往上提,雙腿沒了著力點,紀榛只能拿雙臂抱住對方的頸,又半纏上沈雁清的身軀,與之緊密貼合。紀榛微仰著腦袋,親得太深,他困難地呼吸著,唇舌被反覆嗍嘬,舌尖充血發麻。

第36節

這幾日親了太多回,可無論每一次如何纏綿,他總會想起從前沈雁清冷漠躲開他的動作。他覺著有幾分茫然,就算是把他留在身邊折磨一輩子,沈雁清也不必如此。

他已經決定不喜歡沈雁清了,多少的親吻也沒了用處。

隆冬有大雪。

紀榛穿了白夾粉錦袍,外頭裹了厚厚的狐皮大氅,手中拿著一個湯媼,站在積了薄雪的院中翹首以盼沈雁清來接他出府。

今日是紀決流放之日。

昨夜紀榛趁著沈雁清未歸,想將鏡臺上的一匣子珠玉都贈給吉安。

“這些往後都是你的了,我只留幾張銀票和些碎銀子。吉安,我們相識多年,我不想你跟我吃苦,你拿著這些跑吧,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再被沈雁清抓住了。我要隨哥哥去寧州,你要是被關起來餓肚子,我救不了你。”

從確認兄長再無改判之時,紀榛就打定主意今日定要隨兄長遠行。

路途再艱苦如何、寧州再貧寒又如何?只要有兄長在,他什麼都不怕。

至於沈雁清他自知難以全然割捨情意,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年歲一長,想必總會放下的。

如果沈雁清攔著他,大不了他一刀撞死在侍衛的刀下,總比待在沈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弓箭射穿腦袋又或是被毒酒爛了肚腸來得好。

吉安不肯走,也不肯要珠玉,執意要和他一塊兒同路。

紀榛想了想覺得可行,三個人作伴,若是隨行的官兵敢欺負他們,打起架來多個人也能多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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