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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賠禮”

現在不是問責之時。

紀榛躺著,淚水和汗水順著眼尾沒入衣領。他竭力攥住沈雁清胸前的衣物,央求,“我真的好難受,求你,放我去吧。”

“去黃鶯樓找別人?”

紀榛急忙忙頷首。

他以為沈雁清鬆了口,豈知對方又道:“我不要你,他們就肯要你嗎?”

紀榛腦內轟的一聲,因如此輕蔑的言論羞惱得渾身發抖。他重重地咬了下舌頭,用疼痛保持片刻清醒,哽咽著反駁:“他們都喜歡我,每次我去他們都高興極了”

“喜歡你?”沈雁清凝視著眼前意識不清卻又神情堅定的紀榛,許是芙蓉香所致,竟讓他一再說出嘲弄之語,“是喜歡你徒有皮囊,還是喜歡你揮金如土,亦或者你的顯貴家世,他們為了討好你而誑騙你,也就你信以為真。”

紀榛這下是真惱了,睜著一雙燒紅的眼睛,怒道:“你又不知我與他們的情誼,怎知他們不是真心喜歡我?”

這是二人成婚以來紀榛第一回在沈雁清面前露出爪子,不至於撓傷人,但也讓沈雁清不悅。他未細思,更難聽的話已然襲向紀榛,“你有哪一點值得人喜歡?”

紀榛震住,啞然失聲,眨一眨眼睛,熱淚滾滾而落。

沈雁清亦訝異自己會說出如此令人難堪之言,臉色沉寂。

自幼父母教導他要克己復禮,學堂的先生亦贊他年少便懂得喜怒不顯於色之道。他是眾人口中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是天子於大殿上欽點的志節行芳的新科狀元,二十載循規蹈矩、嚴氣正性,偏偏在面對紀榛之時總不受控制地將玉潔松貞拋諸腦後。

在紀榛逼婚之前,沈雁清其實對紀榛是有幾分欣賞的,無關情愛,只是單純地覺著悅目娛心。

長街遊行,明媚的少年興高采烈接了他拋下的牡丹花。

詩會酒宴,喝得醉眼朦朧的糊塗蟲躲在樹後窺探他。

這些他都沒忘。

倘若紀榛不仗著家世執意嫁給他,尚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絲純美,何至於自討苦吃。

沈雁清凝眼望著被芙蓉香揉磨得狼狽萬狀的紀榛。

一個一技無成、不學無術、空有皮囊的草包,又被家裡寵得太嬌氣、太任性,以至於活到十七的年歲還這樣不知世故。

沈雁清從未想過自己的眷侶會是這副模樣。

紀榛也不是全然沒有可取之處,他心性天真純良、坦率直,可這世間擁有這般特性的人有千千萬萬個,這樣一點好是遠遠不夠的,至少在沈雁清看來是如此。

紀榛已經失了神志,淌出來的汗將床褥打溼。

他微張著唇,既渴望著什麼,卻又青澀地不知如何解渴,不自覺地蹭著近在咫尺的沈雁清。

“嗯,”紀榛邊哭邊自暴自棄地道,“你說得對,我確實不值得人喜歡”

他將溼漉漉的臉埋到沈雁清的胸膛,整個人都在抖,含糊不清說:“你也,不喜歡我。”

就算他再怎麼賣俏討好,沈雁清也不會多看他一眼,只會覺得他手段卑劣不堪。

原來真心喜歡一個人能低微到這般地步,明知是自輕自賤的行徑,依舊甘願拋卻尊嚴,將自己的臉面交給對方踩到泥濘裡去。

芙蓉香的威力紀榛可算是領會到了,久久得不到舒緩,他痛得蜷縮,終是忍不住伸手往下探去。又怕自己丑態畢露會惹得沈雁清作嘔,抽噎著道:“你別看我,別看我”

沈雁清垂眼就能看見浸在熱汗裡的紀榛是如何當著他的面自瀆。

胡亂的,很不得要領。

滿塌芙蓉香,香氣纏纏繞繞,亦將沈雁清團團包裹起來。

紀榛亂蹬著腿,發出斷斷續續的哼叫聲,已然忘情,可只是這樣,斷不能解了芙蓉香的藥性。

紀榛苦不堪言,卻不敢再向沈雁清求救,害怕地囁嚅著,“我是不是會死?”

他抓緊了被褥,朦朧地望見厚重的紅木床頭,抬起腦袋就要磕上去,企圖把自己撞暈。

沈雁清眼色驟變,一把扯著凌亂的衣衫將人摟進自己懷中,森冷道:“你要尋死?”

紀榛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什麼,點點頭,又搖搖頭,滿臉淚漬。

溫熱的軀體緊貼著沈雁清,熱氣與渴求一同抵達。

沈雁清掐著掌心裡柔韌的身軀,聞見撲鼻香氣,他控制住不安分扭動的紀榛,微吸一口氣,“當真想要圓房?”

紀榛這回捕捉到了兩個字,嘟嘟噥噥,“嗯,沈雁清,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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