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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散開,花香竟更勝酒香,
熟悉的味道,令人不由自主的去追憶那些美好又不美好的往事。
萬朝雲低眸,看著眼前火盆,銀炭燒了大半,寒風襲來,吹走白灰,露出裡面的橘紅。
她曾經喜歡桂花釀,想來也沒什麼原因,大多是隨了萬澈,酒量不行。
正好桂花釀度數低,口感綿甜。
也曾試著喝別的酒,但清酒辛辣易醉,每每喝過後翌日便頭痛欲裂,後來便再沒碰過了,倒是這粘稠的濁酒,獨得她鍾愛。
“爺喝桂花釀時先要燒熱,奴婢以前也給爺熱過,奴婢會。”柳眉自告奮勇的去燙酒,渾然不知萬朝雲臉色惆了下來。
宋是真自然也知曉桂花釀,她可不喝這種綿甜的酒,轉身又去帳篷裡翻找,竟翻出一罈原定的清酒,她笑著將酒塞進萬朝雲懷裡,“知道你不喜歡桂花,喏,特地給你準備的。”
萬朝雲抱著酒罈裝作生氣的道:“給我準備的?分明是你自己給自己準備的,我又不喝酒,少誆我。”
小謊言被戳破,宋是真也不臉紅,反而把酒從她懷裡提了過去,“真沒勁,你不喝,我自己喝。”
封酒的布扯開,頓時比桂花釀醇香無數倍的酒香溢位,萬朝雲未喝先醉了。
她在心裡輕嘆一聲,哎,酒量還是不行。
宋是真給柳眉斟了小半碗,“柳眉,你替你家姑娘喝。”
柳眉的酒量沒隨萬朝雲,倒是極能喝,她擦乾手接過白瓷碗喝了口,“宋姑娘,一杯……”
抱著酒罈的宋是真在柳眉開口時就酒罈喝了口,然後眉頭一皺,“也不是我的酒!誰換了我的酒!”
她猛的起身,突然眼睛一晃,似乎看不清楚了,她甩甩頭,然而頭像是被打了無數個結,瞬間便忘了她剛從說的話,和接下來要做的事。
萬朝雲震驚的看著她搖搖晃晃倒下,一罈子只喝了一口的酒灑了她滿身。
“是真姐!”萬朝雲一個健步衝上去,堪堪扶住她,才不至於倒進火盆裡,不過那酒卻是沒扶住,灑了個精光。
眼皮已經睜不開的柳眉艱難的說完最後一個字,“倒!“
一杯倒?
聽了名字,萬朝雲立刻便後退幾步,遠離那股濃烈的酒香,饒是後退了好幾步,眼前也有些暈。
陣陣寒風呼嘯,吹得她跌坐在地,手掌觸到堅石,才稍稍回過神來,這酒太烈,她連聞都聞不得。
又吹了半響風,她終於徹底清醒過來。
峰頂開闊,狂風呼嘯,酒香已被吹散七八分,萬朝雲取出手絹蒙好口鼻,一個一個的將兩人拖進各自的帳篷,然後依次給兩人換衣,蓋上厚厚的被子。
待做完這一切,外面的銀炭已經燒完,整個峰頂漆黑一片,她不得不把她帳篷裡的燈點上。
不放心宋是真和柳眉,她再三檢查,兩人的帳篷門已係好,被子也沒有踢,又把兩人的衣裳放在置物的帳篷裡晾起來。
許是一直在活動,倒也沒那麼冷,不過從帳篷裡出來時,還是縮了縮脖子。
高高的懸崖,風呼嘯著,彷彿鬼泣,但對於一個活了很久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方才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遠處的天極城,現如今放眼望去,萬家燈火,點綴茫茫夜色,彷彿天幕中盛開的花,鮮豔,鮮活,滌盪所有孤獨和寂寞。
萬朝雲微微一笑,笑容燦爛而滿足,這個時候,父親應該還在溫書,母親定然在他旁邊做女工,亦或是磨墨。
紅袖添香是兩人每日都要做的事,令人豔羨。
“長曦。”
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隨風而來,驚起心頭數道漣漪。
恭肅端慎靖榮皇貴妃,姓萬,名朝雲,字長曦,外號萬獨寵。
姓是家族給的,名是父母取的,字是林見深賜的,外號是后妃們對她的妒忌。
這個妒忌,真嘲諷得很。
承天帝還未復辟成功前,她與林見深在外討生活,每日都要提防被害死,把每一個早晨都當成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早晨過。
除了擔心下一頓沒吃的外,還要擔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是以,當他登基的時候,便賜了個字給她——長曦,寓意長長久久的太陽。
很多人並不知她還有字,後來林見深見她的次數少了,她便也不大記得自己有字了。
可再次聽到這兩個字,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翻江倒海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