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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種叔先第一次來上課,也是大家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這位歷經五朝的老臣。
本以為對方會大發雷霆,對他們訓斥懲罰。
然而都沒有,只是說了幾句就開始上課。
季今宵注意到種叔先從頭到尾都沒有帶書本,似乎所有的知識都在他的腦海裡,隨提隨用。
而且他講課跟前面兩位夫子完全不一樣,他講某一段典故的時候說到其中的來歷時,會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後人學到的知識都是先人記載傳下,在這傳遞的過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損毀,有很多我們今天能看到的書本都是經由前人填補,不見得就是最正確的內容。”
“書中的知識大家可以學習,可以利用,但萬萬不可篤信不疑。”
季今宵第一次在學堂上沒有睡著,能看到前排的人聽得比他還認真。
這個鶴髮童顏的種老大人講課還挺有意思。
主要是不迂腐,明明他的年紀比阮田和李蒿大了那麼多,兩相對比下來,顯得阮田和李蒿比他還要古板。
“你爺爺怎麼來太華殿教書了?”盧俊川趁種叔先沒看到的間隙,戳了戳種元魁的胳膊,丟了一張紙條過去。
種元魁像沒有發現似的,認認真真,看著就像個認真在聽課的好學生。
趁種叔先沒發現,他偷偷把紙條開啟,然後衝著盧俊川微微搖頭,不敢多說,也不敢傳紙條。
他爺爺人老,眼不花。
“種元魁,你站起來說說老夫剛才說的那句是什麼意思。”
雖然種元魁表現得還算老實,但還是被種叔先盯上了。
種元魁滿心滿眼都在想著回家後怎麼辦,哪裡有心思聽課?
被叫起來後,他整個人都傻愣了,待在原地,別說解釋那句話的意思,他連說到哪都不知道。
看了看盧俊川,盧俊川倒是知道說到了哪,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低聲提醒:“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
“看來盧俊川你想助人為樂,那你站起來回答這句話的意思。”
盧俊川傻眼了。
站起來後跟種元魁就像大傻與二傻。
兩人求助性地看著季今宵,季今宵確實知道,但他不能說,擺明了種叔先老大人想教育教育孫子,答了這個人家再問下一個,他答不上了怎麼辦?
反正也才認識兩天而已,只能委屈委屈兄弟了。
種叔先沒讓二人去外面罰站,也沒有說要怎麼懲罰,就讓二人站在原地繼續自顧自地講課。
即使是這樣,也夠盧俊川和種元魁二人感到羞愧萬分了。
特別是三皇子和萬洵兩派的人時不時嘲笑的眼神,讓他們更是羞憤欲絕。
下午的課結束得很快,種叔先臨走前看了一眼種元魁,種元魁心頭猛地一跳,完了。
“嘖,被你爺爺叫起來罰站的滋味如何?”萬洵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嘲諷。
“你們倆可真是難兄難弟啊。”
他轉頭看了一眼季今宵,然後對二人嘲諷說,“你們倆眼光不行啊。”
季今宵朝門口看了看,道:“咦,李大人好像要過來了。”
萬洵往後一看,什麼都沒有。
“你也就會這些小伎倆了。”
“李大人真的要過來了。”季今宵真誠道。
萬洵漫不經心地翻了個白眼,“怎麼?同一個把戲還要使兩次?李大人來了又怎麼樣?”
“萬洵。”
聽到這個聲音,萬洵的身子僵硬,感覺右手變得又酸又痛。
他緩緩地轉過頭去,不是李蒿又是誰?
“夫子……”
“放學了你們還不回去,是想留下來再上一課嗎?”李蒿問道。
“沒有沒有,我這就回家去。”萬洵拿起自己的書本就朝外走。
出宮的路上,原本三人下午放學時都會一同勾肩搭背的出去。
種元魁和盧俊川惦記著今天季今宵沒有跟他們共患難的事情,有些疏遠季今宵。
季今宵落後兩人幾步,長吁短嘆。
“哎,沒想到我們兄弟三人的情分竟然因為萬洵的一句話就變得如此淡漠。”
盧俊川和種元魁兩人相視一眼,盧俊川彆彆扭扭地停下腳步,問道:“難道他說的不是事實嗎?”
種元魁問:“你為什麼不跟我們兄弟二人一起共患難?”
季今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