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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撐的,叫豬油蒙了心,做出什麼……沒門沒面的事。”
周子舒聽了兩句,便知道傳言非虛,這封曉峰是說不上什麼大奸大惡,沒準還是個性情中人,可就是不招人喜歡,不但不招人喜歡,簡直是條瘋狗。
聽說有人因為當面說了一句“矮子”,便被他割去舌頭——別人不客氣地叫他,他要翻臉割舌,別人客氣一聲,他又覺得人家虛偽,簡直太難伺候了。
高崇輕輕一皺眉,可畢竟一代名俠,自持身份,不大可能跟封曉峰這條瘋狗一般計較,仍是客客氣氣地問道:“還要請教封大俠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封曉峰怪鳥似的“桀桀”笑了兩聲,冷聲道:“高崇,你何必裝糊塗呢?穆雲歌和於天傑怎麼樣我不知道,可你敢說張玉森和泰山掌門的案子,與琉璃甲無關?”
此言一出,眾人中有知情人即刻臉色大變,小聲議論四起,周子舒注意到高崇似乎轉過頭和慈睦大師對視了一眼,表情都頗為凝重——反倒是傳說中古僧弟子的那年輕人無動於衷得很,臨著高崇而坐,仍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一副兩耳不聽塵間事的大仙兒模樣。
張成嶺坐在另一邊,本是靠著趙敬,聞言偷眼去看趙敬,竟見這位長輩在聽見“琉璃甲”三個字之後,臉上徒然裹上了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夾雜著憤恨與深思,竟顯得面目有些猙獰起來。
少年到了嘴邊的話,便卡在嗓子眼裡問不出來了。
這不多的時日,他明白了很多事,從別人的議論和眼神裡,張成嶺不止一次讀到過那種帶著輕視的憐憫——是啊,他爹是名震江湖的張玉森張大俠,怎麼會有這麼個不提氣的窩囊兒子呢?他甚至聽見過趙府上的僕從偷偷議論,那麼多人拼了性命,保住這麼個小孩子,可有什麼用呢?
文不成武不就,是能指望他給張大俠報仇,還是能指望他重振張家呢?
他們只是把他當成個招牌,無論是誰,說起鬼谷,義憤填膺一番之後,都要指著他來一聲,這便是張家遺孤了,孩子,你放心,我們肯定為你父親和全家討回公道。
一個無用而可憐的招牌。
張成嶺就忍不住思念起那日破廟裡萍水相逢的那個,面黃肌瘦又寡言少語的男人,自從那個恐怖的晚上之後,他沒有一宿不做噩夢,可他誰也不能說,誰會在乎呢?連趙伯伯都對他說,孩子,你得挺起腰板來,不能怕了那些個魑魅魍魎的鬼東西,大傢伙都是站在你這邊的,總有一天能給張家報仇。然而再沒人摟住他的肩膀,柔聲說一句“不礙事,你睡你的,做了噩夢我叫你”。
場面已經亂起來了,封曉峰嘴角兀自帶著冷笑,要求高崇就江湖傳言的“琉璃甲”給個說法。張成嶺低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忽然,一股子暗風襲來,一個小紙團準確無誤地打在他手背上,張成嶺一怔,眼下也沒人注意到他,他便俯下身,將紙團撿起來。
上面只寫了一行小字:要真相,跟我來。
張成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深色衣衫的男人在人群中,正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著他,嘴角帶著一個說不出的惡意的譏笑,像是篤定了他不敢來一樣,輕蔑而惡毒地看著他。
那麼一瞬間,張成嶺也不知是因為衝動還是賭氣,竟攥緊了那張紙條,趁亂沒人注意,悄無聲息地離開趙敬身邊,跟著那男人從人群中穿梭而過。
沒人注意到他,除了周子舒。
周子舒一直分出半顆心盯著張成嶺,他眼力極好,看見有人往張成嶺手中彈紙條時,便警覺了起來,見這小東西竟還不知天高地厚地獨自去了,當下也懶得再聽這些大俠們狗扯皮,便皺了皺眉,暗暗跟了上去。
那人就像是故意吊著他一般,張成嶺追著追著,便沒了他的蹤影,可是過不了片刻,便又總有一顆小石子從各種刁鑽的角度打在他身上,那神色衣衫的男人便又現身,好像故意嘲笑他功夫太差似的,走走停停,像是貓逗老鼠。
張成嶺咬著牙,竟不覺一路追出了老遠,他資質不行,原先又未曾用過功,到了趙家莊以後,所有人都在謀劃怎麼行江湖大義,竟無人想起指導他些功夫,追得急了,早已上氣不接下氣,眼前一陣陣發黑,幾乎能聽見自己太陽穴附近“突突”的脈搏。
這從小嬌生慣養的少年從未對自己這樣憤怒過,只聽有人冷哼一聲道:“這就是張玉森的崽子?簡直是個廢物。”
少年心想,是啊,張成嶺你就是個廢物,怎麼李大伯當初拼死救出來的是你呢?
怎麼就是你呢?
隨後那引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