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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寂,雨聲殘響,濃郁的藥香夾雜著血腥味縈繞滿室。
四周光線昏暗,桌案上的燭火被風一吹,左右搖擺。
“吧嗒”一聲,又一支箭頭被拔出,扔進滿是血水的銅盆中。
司葵抿著唇,清冷的眉間緊緊蹙著,雙手被鮮血染紅,顫抖不止,手上卻馬不停蹄地為其止血。
看著靠在榻上的人,寒氣四溢,面容慘白,似是一碰即碎,面上頭一次出現了無措的慌亂。
她一下跪在地上,眼眶一紅,抖著帶血的雙手呼喊,“君主,君主!”
似是一瞬間天崩地裂,不知該何去何從。
四周寒風哀嚎,冷意刺骨,滿室都被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氛圍包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窗外雨水敲打著屋簷,淅淅瀝瀝,帶著無限愁怨。
不知過了多久,榻上的人在陣陣雨聲中動了動長睫,幽冷的眼眸緩緩睜開,猩紅爬滿整個瞳孔,妖異幽怖到了極至。
他蹙著眉悶哼一聲,蒼白的臉上還沾著星星點點的血跡,破碎卻又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美。
聽著耳邊壓抑十足的哭聲,他眼睫輕顫,抬了抬手。
“別哭,死不了,去將藥端來。”
“是,是!”
司葵草草擦了眼淚,步伐匆匆的走到一旁,將湯藥端來,伺候君主服下。
隨後又看著自家君主服下藥後,盤腿坐在榻上運功療傷。
窗外孤月正倚著簷角,隨著時間推移,慢慢爬上中天。
榻上的人收了手,緩緩睜開眼睛,眼中血色褪去不少,只餘一抹紅霧覆在琉璃色的瞳孔上。
薄薄的,淡淡的,像是散在天邊的雲霞,明豔又柔和。
隨後他抬手點在胸前,“噗嗤”一聲,逼至胸口的淤血噴出,身體頓時朝前一晃。
司葵心一揪,立刻伸手上前。
他擺擺手,取出一枚銀針鎖住心脈,壓制住逆行的氣血,不讓功力潰散。
司葵緊緊蹙著眉頭,抬手將手中藥丸遞過去,忍不住提醒道:“君主,您該歇歇了。”
摩那婁詰接過藥丸嚥下,輕輕扯了扯唇角,音色嘶啞。
“放不下。”
他眼眸微斂,纖長的羽睫在眼下投出斑駁的陰影,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
隨後抬眸,隔著紗幔,望著靜靜躺在床上的人,音色沙啞。
“郡主情況如何?”
“烏藉…走了,郡主悲痛欲絕……”
“啪嗒”一聲,手上的茶盞掉在地上,瓷片頓時濺了滿地。
室內瞬間靜謐無比,只餘沉重的喘息聲散在夜雨中,良久後,他才發出聲音,音色卻啞的不成調子。
“本君知曉了。”
司葵壓下沉痛,繼續開口,“郡主舊傷未好更添新傷,哀莫大於心死,再經不起一絲折騰,不然,誰也救不了她。”
摩那婁詰心臟猛然一縮,眼睫輕顫,隨後喃喃開口,“別將本君的情況告訴她,她……太疼了,別讓她再疼。”
司葵抿了抿唇,點頭應下。
今日南坻撤軍,所有人都大喜,只她一人坐在地上,大哭不止,悲痛萬分,像是心魂都碎掉了。
恍若一朵開在危崖上的花,在陣陣歡聲笑語中,一片片的凋零。
“下去吧。”
“是。”
司葵走到門口,停住步子,回頭看了一眼朝著床邊走去的人,清冷的眸中牽出一絲波瀾。
“君主,別讓愧疚殺死了郡主。”
摩那婁詰步伐一頓,隨後微微頷首,“好。”
所有人都想殺她,又有所有人都想救她。
他緩步走到床邊,看著緊緊閉著雙眼的小丫頭,微微彎了彎唇。
隨後和衣躺下,抬手將人抱入懷中,合上眼簾,沉沉睡了過去。
窗外雷雨大作,兩人像是要被這場大雨掩埋,不想讓任何人將他們叫醒。
距黎州百里之外,無數大軍沐雨飛馳,急急朝著黎州奔來。
軍使躍馬揚鞭,一驛又一驛,十里又十里,不斷將捷報飛傳。
“南坻撤兵,黎州未亡!南坻撤兵,黎州未亡!”
蕭如曄一身玄甲,手中挽著韁繩,看著雨中飛馳而來的軍使,沉寂的眼眸一亮。
“將捷報呈上來!”
他接過捷報迅速看了起來,冰冷的雨水將筆墨暈開,一朵朵墨花緩緩在紙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