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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既然人都齊了,我們就先去前方雲心水鑑聽曲兒。”
蕭如曄搖著手中丹青水墨摺扇,笑意盈盈的走過來打圓場,將兩個僵在原地,準確來說,只有一方僵在原地的人隔開。
周圍一片看好戲的模樣,黎州一戰,盛安郡主領兵禦敵,徹底一戰成名。
四海紛紛傳出她的傳聞,天潢貴胄,美若天仙,北幽大汗與西域君主紛紛趨之若鶩,不惜出兵掠奪。
就單單這一條傳言,便讓四海津津樂道許久,原來四海之亂因她而起啊。
然而,一年前的四海亂局,起於北幽的貪婪算計,而盛安郡主只是當時首當其衝被餓狼覬覦的不幸者。
而傳言卻總是誇大女子在亂局中的禍論,總覺得慾望必定與美色掛鉤,女子的溫香必定在亂局中譜曲,將喧囂的殺戮推至高潮。
好似無論什麼禍端,只要有女子參與,便突然染上了隱秘綺麗的色彩。
人人聞之,先是激動一番,隨後唏噓不已,最終傳出,那女子就是禍端的起始。
這不,就連大盛史冊記錄都是:
宣和二十年,初夏,黎州之亂,起於盛安,止於盛安。
一句話定了女子的悲歌,卻將真正的罪惡掩埋。
那些貪婪的,扭曲的,瘋狂的,腐敗的,繼續好好的藏在女子的溫香之下。
傳言,這就是傳言……
父權制,這就是父權制……
腐朽,這就是腐朽……
葉昭榆嘲弄的聽著周圍的議論,撣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抬腳朝前走去,步伐端然從容,好似絲毫不為周遭議論所動。
大家都是體面人,怎麼能滿足他們在大庭廣眾之下想看撕逼大戲的慾望呢。
隨後她目光若有若無的掠過眾人,朝著西域使團偷偷瞥去。
蕭瑤小步跟在她身後,瞥了一眼周圍落過來的目光,鎖定一抹紫色身影,心裡冷笑一聲。
還敢看,就拿你開刀!
遂幾步走到葉昭榆身邊,音色不高不低的告起狀來。
“葉昭榆,剛剛有個窮小子不停地窺伺本公主!”
就召楚那個破落地兒,還敢覬覦大盛的公主,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死活!
周圍人瞬間一僵,紛紛朝她看來,只見那盛安郡主抬手將公主散在臉側的髮絲別在耳後,摸了摸她的頭,溫言細語道:
“是嗎?膽子不小呢,知不知道敢覬覦我們大盛小公主的人,他今天還能是窮小子,明天就是死小子,後天便是臭小子了。”
蕭如曄:“……”
慕容常風:“!”
眾人:“……”
蕭瑤一下笑出聲來,揚起下巴輕哼一聲,就知道她靠譜!
又有風度,又能噎死人,除了她,沒人能辦到,她看誰還敢議論她。
“咳,雲心水鑑就在前方,再轉一個長廊就到了。”蕭如曄桃花眼微眯,手上搖著的扇子頻率不自覺的加快了些。
葉昭榆左手拉著蕭瑤,嘴角掛著一抹和善的笑,穩步走在人群之中。
望見那迦法師一身紅色朗裟,腕骨處帶著一串瑪瑙持珠,不急不緩的帶著一人走在隊伍的右前方,與她相隔數人。
她目光悄悄落在那抹不起眼的藏青色身影上,發側烏青墜子飄逸十足,帶著幾分少年的桀驁輕佻。
與使團剛入盛京城那日的陌生臉龐如出一轍,這就是他此次在中原的新身份——國師使徒。
一國之君不可妄動,又怎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另一個國家的疆土上。
自古以來,除了被俘,並未有過先例。
她慢慢向右挪了挪,某國的使臣頓時笑眯眯的湊了上來。
“郡主,下官仰慕定安侯府的風骨許久,也聽聞郡主在黎州一戰中的風姿,都說,人要立大志明大德,方能成大才擔大任,郡主是不是也如先賢一般要求自己?”
葉昭榆目光一直瞅著往前走著的人影,隨意的搖搖頭,隱秘的又往前挪了挪。
剛挪了半步,又被另一人攔下,虛心求教。
“那郡主是如何要求自己的,可否傳授一二?”
她看著藏青色身影越離越遠,頓時心裡一急,額頭虛汗直冒,急急開口。
“我……我……,我無大語離大譜破大防擺大爛!”
眾人:“……”這又是什麼人生信條!
一聲輕笑驀然傳來,像是山間流嵐遇風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