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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為他想了一萬種死法,可現在覺得那些死法都太仁慈了。
他倒是不配了。
那迦眉頭一跳,面色有些不忍,抿了抿唇,緩聲開口,“我不勸你放下,師兄可否看在師徒一場,給他一個痛快?”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鴉色長髮隨意散在周身,他轉頭“望”向那迦,“他若是痛快了,我便不痛快,我不痛快便想讓所有人都不痛快,那迦,你想看看嗎?”
想要痛快啊,可他這裡不賣。
他痛快了,那他受的一切找誰算,小丫頭受的疼又找誰討回?
那日見她久久未歸,在茫茫雪域中摸索了許久,循著打鬥聲才找到她的位置。
可剛靠近,耳邊卻是她痛苦至極的慘叫聲,他不知道她遭受了什麼,只想將她攬過來看看。
將人接入懷時,他方知她有多痛苦,叫他怎麼能放過他。
那迦輕嘆一聲,閉著眼睛輕捻持珠。
一切諸果,皆從因起,一切諸報,皆從業起。
師兄拿捏著他的業果,他已無路可走。
“王庭如今形勢如何?”
“那夜阿坦勒未能迎你歸來,第二天你的死訊便已傳遍王庭,我們派了許多人去搜尋你的蹤跡,可都沒有任何線索。
我們都不相信你已葬身火海,又不敢動作太大的去找你,於是阿坦勒便將重心放在了你布的局上,我接下了繼續尋你的任務,可沒想到你入了王陵,回來時卻弄成了那副模樣。
如今,西域三十六國的國主已經陸續趕來了王庭,本來明天將是收盤的時候,可國師非要將你的葬禮延遲,恐是在等蒙挲的訊息,阿坦勒不得不按兵不動,怕打草驚蛇。”
摩那婁詰神情莫測,隨後仰頭靠在椅子上,扯了扯嘴角,“通知阿坦勒,五日後必須舉行本少主的葬禮,不管那禿驢同不同意,必須舉行!”
五日後,他的眼睛便能恢復,他要親自去送他們上路。
摩那婁詰身著雪白裡衣,外披紅色長袍,他的動作一大,胸口便印出與外袍一樣的豔色。
那迦看了一眼,隨後轉身去拿藥,換完後囑咐道:“師兄動作小心些,別再將傷口崩開。”
看著絲毫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人,他溫聲道:“郡主肩上的傷口和師兄一樣,別到時候郡主好了,你還沒好。”
摩那婁詰長睫微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隨後輕笑一聲,他們倒是有了一模一樣的傷疤。
他是男子倒無所謂,小丫頭留下疤可不好,他沉思片刻後開口,“你可有讓傷疤恢復如初的藥膏?”
那迦自然知曉他是替誰問的,隨後揶揄道:“萬古長空,一朝風月?”
摩那婁詰先是一愣,隨後大笑出聲,懶洋洋地開口,“那迦法師還懂風月?”
那迦也不惱,他確實不知何為風月。
俗世有云,寧化天山雪,不動僧人心,他的心裡只有風動和幡動。
摩那婁詰咀嚼著他的問題,小丫頭確實討他歡心,他也喜愛的緊。
可喜愛便與風月有關?
他不甚明白二者之間的關聯,他只是想護著她寵著她,不想讓人傷了她委屈了她。
他可以盡他所能,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在他可控的範圍內,護她安穩無虞。
這與風月有關?
他沉思了起來,想了想那些有家室的人,又對比了一下他與她的相處模式,隨後得出結論。
“我果然想當小丫頭的爹。”
那迦一口茶水嗆住,頓時大咳起來,頭一次失了分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摩那婁詰聽著他的反應,擰了擰眉,沉聲開口,“無關風月,你很失望?”
那迦搖了搖頭,他只是隨口一提,誰知道他會認真思考,隨後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他有些好奇,“師兄,你是怎麼得出那個結論的?”
摩那婁詰換了一個姿勢,紅色外袍披在肩頭,他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言簡意賅的將他與小丫頭的相處說了一遍。
那迦聽完後,點了點頭,溫聲道:“果然是我誤會了,只是郡主已有生父,師兄萬不可真的搶了人家父親的位置。”
摩那婁詰朝他那裡“睨”了一眼,“我有分寸。”
解釋完後,兩人確信了此事定是無關風月。
摩那婁詰更是往後一靠,悠悠開口,“區區穿堂風,何以引山洪。”
他的心境猶如地下堅冰,誰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