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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瓊瑤,冷風如刀,風雪卷著大漠中的寂寥迎面吹來。
摩那婁詰長睫輕顫,像是剛從時間的洪荒中醒來,琉璃色的眼眸復現清澤。
他捻了捻指尖涼意,嘆息一聲。
竟已十三年之久了。
故人早已作土,他還以為那恩情是還不上了。
怎奈造化弄人,葉政陵對他的恩,緣是報在了他的後輩身上。
他轉身看向將自己裹成一個球的人,走過去屈腿坐下,輕哂一聲,“你倒是個會撿漏的。”
葉昭榆一臉莫名的眨眨眼睛,她什麼時候撿過漏了?
“我與你三叔曾有過一面之緣,我們之間有些恩情在。”
葉昭榆的眼睛頓時一亮,一下跪坐起來,瓦亮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少主肯定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一定會為了報答我三叔對你的恩情,將我送回中原的,對吧?”
摩那婁詰掀起眼簾看她一眼,眸光流轉,彎了彎唇,“郡主肯定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一定會為了報答本少主對你三叔的恩情,留在少主殿做牛做馬的,對吧?”
他不說,誰知道是誰欠誰的恩呢。
就像,他不說,又有誰知道,他也曾長跪於佛陀腳下,一字一句的頌揚經文,潛修業果。
如今看來,卻是可笑至極。
他啊,可是個屠佛之人。
葉昭榆立馬縮了回去,對著摩那婁詰訕訕一笑,“哈哈,少主還真是一針見血,我沒有的優點全說出來了。”
摩那婁詰:“……”
葉昭榆端起金碗喝了起來,藉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呔,她還以為他是個欠債的,沒想到人家是個要債的。
看他對她三叔的反應,他們之間可能真的認識,也真存在一份恩情。
她不是不想替她三叔還債,只是這裡是是非之地,她異族的身份敏感,輕易停留不得。
葉昭榆眼睛轉了轉,看著摩那婁詰,語氣商量,“做牛做馬多沒意思啊,要不我還是做個人,您放我回中原,我定安侯府為您修廟建祠,日日歌功頌德,揚您威名。”
摩那婁詰懶洋洋地笑了一聲,轉了轉手腕上的慈悲。
藏青色的流光衫鋪散在地,姿態慵懶,深邃冷峻的眉眼似雪域之淵,幽冷寂靜。
他眼尾輕挑,“是歌毀佛之功還是頌弒父之德?如若此,便不勞郡主費心了,想必本少主早已揚名立萬。”
葉昭榆張了張嘴,想辯解幾句,卻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
最後一臉嚴肅的給予了對方肯定,“少主說的都對。”
在這極限拉扯中,最終摩那婁詰以自己的威名勝出。
他一錘定音,“那還是做牛做馬吧,如若再敢逃跑,本少主打斷你的腿。”
梵音伴迦藍,叩首結佛緣。
虛化寺梵音嫋嫋,正殿之上佛陀慈悲,寶相莊嚴。
烏吐克坐於蒲團之上,紫紅朗裟散在周身,眉目悲憫,正手持佛珠,抑揚頓挫的講經說法。
無數人跪在聖殿之下,靜靜聆聽,姿態虔誠。
周圍經幡飄揚,風雪攢動,在他們身上落下一層潔白楊花,連吹來的寒風都帶了三份肅穆。
他們卻渾然不知,風雪動不了他們的心,他們是朝聖路上最虔誠的信徒。
一輪講經結束,烏吐克緩緩起身,朝著人群雙手合十,頌一聲偈語,隨後領著一群比丘離開。
人群久久不散,或跪在地上消化著今日的教義,或起身轉動聖殿周圍的經筒。
禪院清幽寧靜,鐘聲陣陣,烏吐克剛進自己的院子,一小僧便步伐急促的跑來。
他蹙了蹙眉,眼尾細紋稍顯,“何事如此驚慌?”
“稟師尊,阿坦勒將我們派去聯絡曼嘉國的人盡數劫殺了。”
烏吐克身形一頓,眼中一派沉寂幽深,像是猛然湧起萬丈怒火,連一點波濤都沒來得及掀起,又隨即迴歸平靜。
他緩緩閉上眼睛,撥動念珠超度亡靈。
良久後睜開眼,沉聲開口,“繼續派人前去各個小國,讓他們務必在一月後帶兵趕來王庭。”
“是!”
烏吐克吐出一口寒氣,滿目滄桑的望了一眼落大雪的穹頂。
今年的冬天彷彿來的格外的早,也格外的冷。
百獸皆隱,芳草盡枯,而人,卻還要頂著嚴寒走過整個隆冬。
他手裡端著一盞金箔蓮燈,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