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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絕,寒凝帶露。
整個黎州城都靜默在深沉的夜色中,只餘繞城江水緩緩流淌。
九層高塔上,摩那婁詰負手而立,周身繁袖招展,勁瘦的腰線匿在袖下,他抬眸俯瞰著整個黎州城的夜色。
耳邊藍玉吊墜微晃,呼嘯的寒風入耳,突然捕捉到某處傳來細微的聲響,他瞬間背手跳下高塔。
一陣尖銳的鷹唳劃過,數道黑影頓時聚到他的周身,暗紋玄靴點過雄鷹脊背,幾番輪換,悄然落在一處狹窄的小巷中。
他抬眸掃過巷子,藉著月光看見前方倒著一個老人,正捂著腿哀嚎不止。
他抬腳走了過去,玄衣飄搖,帶著幾分清肅之感,暗紋玄靴踩過青石板,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響。
“可需要我扶你起來?”
一道清越的聲音落下,如擊玉鳴鸞,帶著幾分清冽縹緲之感。
聞言,老人抬頭看著來人,愣了一瞬後點了點頭,“那就有勞公子了。”
“無妨。”
摩那婁詰俯身將人扶進屋,抬眸掃了一眼屋內,隨後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頷首告別。
“宵禁期間,還是勿要出來為好。”
“多謝公子提醒。”
“客氣。”
老人看著那矜貴十足的人走遠,坐在凳子上摸了摸摔疼了的腿,喃喃道:
“剛剛明明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怎麼一出去便沒人了?”
一道黑影匿在遠處的夜色中,略帶渾濁的眼睛看著玄衣公子緩步離開,身後跟著數只雄鷹,盤旋不散。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郡主好手段,竟然讓大漠的鷹犬跑到了中原來。
不知,他是何身份?
明月高照樓臺,流光幾經徘徊,落在了一處閣樓中。
只見窗前立著數只陶俑,正目光直直的盯著睡在床榻上的女子。
床上的人睡的並不安穩,額頭上冒著虛汗,身體不停地亂動著,像是要擺脫什麼似的。
她猛然驚醒,睜著圓潤的眼睛看著熟悉的床幔,微微喘了喘氣。
“嚇死了,差點就被殭屍吃掉了腦子,還好我跑的快。”葉昭榆坐起身來,撫著胸口嘟囔道。
一轉頭,便與窗臺上的數隻眼睛對上,頓時嚇的她一個哆嗦。
待看清是她放的陶俑後,她撫了撫胸口,罵罵咧咧的起身給它們轉了一個方向。
“我就說嘛,怎麼做了這麼恐怖的一個夢,原來是你們搞的鬼。”
她是怕鬼,但這裝神弄鬼的鬼,她能一拳一個。
手一滑,一隻陶俑瞬間掉在地上,發出一陣巨響。
屋內猛然間衝進來了數道身影,紛紛拔刀而出,鋒刃在月光下一閃而過。
葉昭榆看了一眼地上,又扭頭看了他們一眼,眨了眨眼睛,“要是沒事,大夥還是散了吧。”
暗衛:“……”
烏藉打了一個哈欠,額頭上的狼牙額飾歪歪斜斜的掛著,抬眸瞪她一眼,“大晚上的,你折騰什麼呢?”
葉昭榆彎腰將碎片撿起,幽幽開口,“是它們先折騰我的,讓我被噩夢嚇……”
她話音一頓,目光怔怔的看著手中透過月光的瓷片。
烏藉看了一眼突然頓住的人,蹙了蹙眉,“你又怎麼了?”
“藉將軍,去給我買幾個陶俑回來。”
烏藉嘴角一抽,“大晚上的,我上哪去給你買?”
次日一早,摩那婁詰攜著滿身寒氣歸來,抬腳上了閣樓。
晨起的水霧沾溼了他的髮絲,貼在白皙的脖頸上,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豔。
推開門,抬眸便看見拿著幾塊瓷片,眼下一片烏青,看的入神的人,微微挑了挑眉。
“在看什麼?”
葉昭榆怔了一下,抬起熊貓眼看清來人後,瞬間湊了過去,將瓷片放在他的手裡,語氣輕快。
“看看,和普通陶瓷有何不同?”
摩那婁詰拿著瓷片摸了摸,緩聲道:“質地比普通的瓷片更加細膩通透。”
葉昭榆瘋狂點頭,隨後房門被推開,烏藉抱著幾個陶俑走了進來,先朝著他們君主一禮,隨後抬手將手中東西遞給她。
“喏,給你買回來了。”
葉昭榆接過一個陶俑掂了掂,嘴角一彎,隨後抬手將它摔在地上,“啪嗒”一聲,碎片頓時濺了一地。
“你這是幹什麼?”烏藉奇怪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