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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數筆間,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就已呈現出來,更有小河蜿蜒,情趣盎然。直到見他頓筆,守在門前的親信奴僕才輕聲道:“相爺,高太尉到訪求見。”
這話讓蔡京灰白色的眉毛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畫筆,抬頭看了過來,笑道:“高太尉今日竟想著來見老夫,當真是稀客啊。”
這話裡既有調侃,也有敲打之意。以往高俅仗著自己深得皇帝寵信,並沒有太過巴結這位當朝權相,所以在他看來,今日高俅來此,是因為最近局勢艱難,不得不向自己低頭了。
高俅此時倒也把姿態擺得極低,忙恭聲回道:“下官之前多有疏忽,還望太師莫要見怪。但下官對太師的尊敬卻是一直都未曾變過的。”
“呵呵,你有心了。”不置可否地笑了一聲後,蔡京才想起什麼來,笑道:“你且進來坐下說話吧。蔡申,去把昨日陛下所賜的新茶準備些來,我們可不能怠慢了貴客啊。”
高俅應聲入內,心中卻是感慨不已,若論天子寵信,無人能出蔡太師之右,即便是這時候,每日的賞賜依然不見斷的。
等高俅入內,蔡京才把手上的這張畫拿起亮與他看:“來,你且看看今日老夫所繪這幅畫,可有什麼要指證的嗎?”
“不敢,下官只是一介武夫,如何懂得什麼書畫呢?不過太師乃當今書畫大家,既然是出自你手,自然是極好的。”
“呵呵,你倒是會說話,不過論對此道的認識,比之童貫可就有些差距了。”蔡京收起了畫,看似隨口地一說,卻讓高俅臉色微微一變,這是在拿童貫繼續敲打自己的意思嗎?
不過很快,他又定下了神來,笑著附和了兩句,隨後才道:“論看字識畫,下官確實不如童樞密,但論對太師的一片誠心,他童貫可就大有問題了。”
“此話怎講?”蔡京早料到這位今日前來不是為了拜年,可依然沒想到他居然會把矛頭突然就對準了童貫。
要知道自從上次孫途事件上蔡京幫著說話後,朝中現在已經把童貫都歸為蔡京黨羽,雖然兩人身份相差不是太大,可在他看來,童貫已經算是自己的半個下屬。現在高俅居然當面說這話,此事可就很不簡單了。
“太師還不知道吧,那童貫已經讓人在打太師的主意,欲向官家告刁狀,彈劾於您了。”高俅說著,給一直等在門前的陸謙打了個眼色,後者便趕緊把託著的那個木匣給送進了門來。
蔡京原先以為這盒子裡放的是高俅交好自己的什麼寶物呢,卻不料竟是這等東西,這讓他的神色稍稍一變,命奴僕上前接過匣子,開啟細看。等發現裡頭竟是厚厚一沓文書,他的神色就越發凝重了。
沒有太過猶豫,蔡京取過了最上頭的奏疏,只掃了眼上邊的奏題,眼中已有寒光一閃,等看過裡頭所寫內容,又隨意翻了翻後面所附的那幾萬個凌州軍民的姓名後,饒是他城府極深,也是驚怒不已,手都略有抖動了。
其實這麼一份藉著地方官出事而彈劾他的奏疏根本就傷不了蔡京的皮毛,但這依然是叫他難以忍受的事情。因為這會動搖其在朝中威望,要知道這四五年裡,雖然民間多有不滿他的聲音,可朝中卻無一人敢上疏彈劾,那些言官就是彈劾皇帝,都不敢有一言加於蔡太師之身。
現在倒好,孫途不但上疏彈劾,而且還把陣仗搞得這麼大,竟上了這麼道足以引起震盪的萬民書來!若此事不作處置,他日再有人效仿,後果可就更不好應對了。
這一刻,蔡京已將孫途列作必須儘快剷除的目標,口中也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孫途……”
“太師,其實這孫途還不是最可惡的,真正陰險的該是童貫。”高俅見此,忙又說道:“他一面攀附太師,可另一面卻叫手底下的人幹出此等事來,其心可誅!我相信,要不是有他在背後指使,給孫途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上此彈章。另外,此彈章之前一直被人藏於銀臺司中,似乎也和童貫大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