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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暴的海洋穿過橋洞,嘶吼著拍擊在岸邊,“橋”上的路面凹凸不平,整塊岩石上還鑲嵌著一些碎石塊,幸好今天沒下雪,不然他不敢想象會有多滑。
李朝聞把重心蹲得很低,每挪一步,都要另一隻腳跟上去,站穩一下再往前。
站在橋上,他發現路真的比他想象的寬,看起來恐怖的懸崖也並沒有那麼高。
“你看嘛,沒什麼好怕的喔!”於磐捏捏他的手說。
走到兩組岩石的搭接點,李朝聞從石頭縫裡看見湛藍的海水,寧靜之處波光粼粼,和岸邊完全是兩番景象。
他鼓起勇氣再往大海的方向看,此刻視野裡沒有一絲陸地,他好像一隻鷗鳥,凌空飛向太陽。
李朝聞的心砰砰地跳,某種長久以來的根植心底的渴望,如願以償地噴薄而出。
“哥哥!謝謝你!”李朝聞衝著大海喊道。
說完,他突然鬆開了於磐的手,張開雙臂自己找著平衡,一步步地走到了終點。
於磐就那樣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陪他走完了這段路。
走過石橋後,李朝聞再回頭望,他想起小時候,他崇拜過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探險家,可是後來這種崇拜,為給當科學家的標準夢想騰地方,被強制格式化了。
今天好歹拾起童年掉落的碎片,主宰了一回自己。
如此時刻,得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這時團裡的兩個日本男孩拜託於磐幫他們拍照,李朝聞已經飢腸轆轆,就先去餐車買了兩份炸魚薯條。
好餓,等不及於磐過來了。
李朝聞戴上手套擠上番茄醬,抓起一塊炸魚塞進嘴裡。
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炸魚薯條,肉質鮮嫩、薄厚適中,甚至連外層的麵包糠都焦香可口。
冰島這地方人煙稀少,怎麼有這麼多好吃的!
滿足。
他再抬頭看看他剛剛走過的石橋,聽聽海的浪濤聲,還有近在咫尺的,於磐的背影。
美好到不真實。
我腳下是冰島,我真的在冰島嗎?
李朝聞再想想千里之外的合肥、家裡的房子,還有遠在慕尼黑的宿舍、實驗室、上坡頂端的小教堂,那些場景都那麼陌生、那麼渺茫,好像是屬於前世的另一個自己。
他的手機不斷地在閃,充當夢裡的陀螺,提示著他和過去、現實的關聯。
是小吳的訊息轟炸:
“今天見到陳野了。
跟你說個事,你注意別激動哈。
你男神當年好像是被綠的。”
李朝聞:“?”
吳子楷:“他們剛畢業,楊姐就找了個博士師兄,把於磐甩了。
這是陳野說的,不知道準不準。”
李朝聞看得眉頭緊皺:“因為錢?”
吳子楷:“應該不是。
於磐家裡挺有錢,至少當時挺有錢的。
倆人都不愛說這事,陳野從來就沒問清楚過。”
李朝聞:“於磐來了,待會說。”
吃完午飯,他倆繼續沿著海岸散步,趁著風不大,於磐點了根菸抽。
一座用大石塊疊起來的簡易雕塑映入眼簾,好像一個放大版的真人剪影,矗立在雪山前。
李朝聞問那個是什麼,於磐說,這是半人半精靈的巨人王子bar?ur,他消失在永凍冰川之中,變成了傳說裡不生不死的守護神。
這個小鎮沒有教堂,他們的信仰就是bar?ur,跟福建人信媽祖、山西人擺關公像是一個道理。
於磐話音剛落,一片稀薄的雲彩飄過雪山,浮在巨人的頭頂。
李朝聞忍俊不禁:“噗,你看他像不像也在抽菸?”
雕塑是通體全黑,於磐也是一身黑衣,李朝聞的影像靈感蠢蠢欲動:“誒,有了!”
他拉起於磐就往苔原上跑,於磐笑著問:“嘿!幹嘛?”
“你站在那別動,別看我!”李朝聞拿出攝像機,手忙腳亂地找到於磐背影和雕塑完全重合的角度:“你吐一口煙!”
於磐很配合,那口白煙被風一吹,視覺上也跟雲彩重疊。
“好啦你走過來!無視鏡頭,不要笑,然後用衣服蓋住攝像機。”李朝聞指導道。
於磐一時有點懵,小李催他:“快過來一會雲過去了!”
於磐掐了煙,面無表情地照做,又站旁邊看著李朝聞拍了個空鏡。
“喔,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