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去路(修)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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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披香殿的寢殿裡,燃著幾點油燈,影影綽綽的,不算明亮。
&esp;&esp;麗夫人早早回來,卻不梳洗不更衣,也不躺下歇息,只斜靠在矮榻上木然等著,聽到殿外宮人通傳“陛下駕到”,忙起身迎駕。
&esp;&esp;皇帝進了殿來,一眼就看見麗夫人跪在地上,臉上有幾分詫異,緩步走上前,要扶起麗夫人。
&esp;&esp;麗夫人卻搖頭不肯,話還沒說出口,眼淚就先流了出來,“陛下,你一定要為妾做主,要不然妾死也不起來”。
&esp;&esp;“何事要這樣鄭重,地上寒涼,先起來”,皇帝再扶,麗夫人又拒,“陛下先答應妾,妾才起來”。
&esp;&esp;見麗夫人遲遲不肯起身,皇帝也不再勉強,一撩袍袖坐到了矮榻上,端起手邊的茶水,慢飲一小口,才說:“你總要先說是何事,朕才能考慮答不答應”。
&esp;&esp;麗夫人這才期期艾艾開口,“太皇太后說如果妾這一胎是男孩,就要抱去椒房殿,交由阿姐撫養,妾…”,麗夫人用帕子掩住面孔,嗚嗚哭泣,“妾要自己養大這個孩子”。
&esp;&esp;皇帝聽了,面色未變,只將茶水輕輕擱了在几上,卻半天沒說話。
&esp;&esp;麗夫人哭了好一會兒,不見皇帝發話,抬眼瞧過去,陛下正靠著憑几,聚精會神翻看手裡的書簡,麗夫人軟著聲兒喚道:“陛下”。
&esp;&esp;等到麗夫人連喚了幾聲,皇帝這才若無其事擱下手裡的書簡,緩緩起身,踱著步子,到了麗夫人跟前,一彎腰又要扶麗夫人起身。
&esp;&esp;麗夫人明顯感覺出皇帝這回的力氣重了些,也不敢再拿喬,隨著站起身,依偎在皇帝身上。
&esp;&esp;皇帝將麗夫人扶坐到矮榻上,仔細替她擦乾滿臉的淚。
&esp;&esp;見麗夫人一雙不安焦灼的眼睛始終盯著自己,皇帝攬過蕭夫人,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徐徐說道:“太皇太后這樣決定自有她的深意在,你阿姐是正宮皇后,要抱哪個孩子過去養,也是合情合理”。
&esp;&esp;本還指望著皇帝替自己做主,一聽這話,麗夫人當即目瞪口呆,臉色慘白,差點暈厥過去。
&esp;&esp;“不過,皇后的性子也說不準,以前太皇太后也抱過孩子給她,她就給送回去了”
&esp;&esp;“那若是阿姐這回真得要留下孩子呢?”麗夫人心裡又升騰一點期待。
&esp;&esp;皇帝沉默了一陣子,說:“即便你阿姐把孩子留下了,那孩子也還是你的,只是換個地方養罷了,不會切斷你們的母子親情”。
&esp;&esp;麗夫人的手從皇帝的胸膛前滑落,整個人徹底僵住了。
&esp;&esp;她一路走著,心裡煩悶的很。
&esp;&esp;所有的事情都模糊不清,自己就像個繭蛹,被層層包裹著,摸不著來路,也看不清去路。
&esp;&esp;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有幾個內侍從拐角處跑了出來,一下撞在了前頭舉風燈的宮人身上,幾個人“哎喲”一聲摔做一團。
&esp;&esp;“誰!不長眼麼!驚了皇后娘娘的駕!”嬋娟一下護到了皇后身前。
&esp;&esp;內侍跪地告罪連連,“小人該死!”風燈重新被點起,這回瞧清楚了,是宣室殿內侍。
&esp;&esp;“怎麼了?慌里慌張的”,她從嬋娟後頭走了出來。
&esp;&esp;“麗夫人身子不適,小人們正要去請太醫”
&esp;&esp;一聽是阿芙有事,她忙讓人起來,“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esp;&esp;內侍叩頭,爬起來,又忽啦忽啦跑遠了。
&esp;&esp;她望向披香殿,“走,咱們去瞧瞧”。
&esp;&esp;可到了披香殿,她卻被宮人攔了下來,“陛下在裡頭陪著麗娘娘,不許任何人打擾”。
&esp;&esp;這時,中常侍不緊不慢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一擺手讓宮人退下,又拱手行禮。
&esp;&esp;她神色越發焦急,看了看披香殿,又看一眼他,踱著步子走到一旁,他心領神會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