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祿閣“偶遇”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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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八月馬上也要見底了,秋意漸濃,道旁的銀杏樹染上了一層金黃,煞是好看,可被秋風一吹,晃晃悠悠從枝頭飄落,有那麼一點蕭索。
&esp;&esp;一年了,桂花又落了,桂花樹依然蒼翠欲滴。
&esp;&esp;她正拄著下巴欣賞窗外秋景,皎月從外頭回來通風報信,巧笑嫣然的,“娘娘,午後陛下要去天祿閣”。
&esp;&esp;她懶懶起身,有些意興闌珊的,心道就算今日能有幸遇見陛下,也不方便。
&esp;&esp;也罷,好歹也算個偶遇的機會。
&esp;&esp;她精心打扮,著意多抹了些胭脂唇脂,遮住自己沒有血色的臉頰和嘴唇。
&esp;&esp;天祿閣藏書浩瀚,一列列架子緊密排列,上頭擺滿了從上個朝代繼承的和各地蒐集而來的典籍著作,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從古到今,無所不有。
&esp;&esp;陽光透過窗戶稀稀疏疏照進來,她在各個架子之間遊蕩。
&esp;&esp;八歲啟蒙後,她曾經花了很多時間在天祿閣,讀書識字。
&esp;&esp;天祿閣的大殿是五經博士辯學之所,陛下常在那主持辯學。她聽不懂博士們的高談闊論,邏輯推導,只是站在帷幔後,偷偷瞧過陛下。
&esp;&esp;陛下端坐高位,玉冠束髮,一身玄色常服,小小年紀卻極有威嚴。他認真聽著座下博士們的言談,面色時而凝重,時而舒緩。
&esp;&esp;博士們嘴裡那些難懂的話,對陛下而言,像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似的,理解起來根本不廢吹灰之力,時常還能與博士們辯論幾句。
&esp;&esp;天祿閣的一角,有一個單獨的房間,窗前矮榻的几上,曾是陛下空閒時,教她寫字的地方。
&esp;&esp;她走過各個熟悉的地方,兀自沉浸在回憶裡。
&esp;&esp;身後輕緩腳步聲響起,她心跳莫名加快,嘴角揚起笑意,眼裡亮了起來,如驚鴻般回首,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esp;&esp;昨日一早,朝議剛散,一出殿門,正與同出殿來的官員寒暄著,他眼角餘光瞟到了不遠處廊柱後一片衣角晃動。
&esp;&esp;稍一側身,他看清了廊柱後的人影,看裝扮是椒房殿的皎月,皎月正同春熙竊竊私語。
&esp;&esp;皎月走後,他讓人把春熙叫到跟前,問她跟皎月說了什麼。
&esp;&esp;春熙臉上瞬間慌亂,卻說皎月只是來找她借繡樣,並沒有旁的事情。
&esp;&esp;“那皎月為何要送首飾給你?”他手指敲著幾面,漫不經心抬眸望向春熙。
&esp;&esp;春熙低頭,下意識握緊了袖口,言辭閃爍,“只是…我說她的玉簪好看,她借了我的繡樣,為表謝意,才贈送於我”。
&esp;&esp;“私自將陛下行程告與他人,是死罪,你是知道的罷?”
&esp;&esp;春熙嚇得跪伏在地,“知道,大人饒命,我真的什麼都沒說”。
&esp;&esp;他嘴角一扯,計上心來。
&esp;&esp;她眉眼微垂,看著那雙玄色岐頭履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她一步步後退,身子抵住了架子。
&esp;&esp;“你怎麼來了?”
&esp;&esp;他在她進天祿閣前,就在一旁看著她。
&esp;&esp;她提著裙襬小心翼翼上了臺階,進了殿裡,在大殿裡徘徊,在各個架子之間徜徉,又坐在矮榻上撫摸几上的筆墨紙硯,似乎是在回憶往昔,眼神裡那份眷戀不言而喻。
&esp;&esp;他知道她嘴上一直說著不在乎,但心裡從未放下,她還活在從前,活在跟皇帝的記憶裡。正如此刻,看到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她總會忍不住回想。
&esp;&esp;“那娘娘為何在此?”他在她面前停下。
&esp;&esp;“到天祿閣來,自然是為了看書”
&esp;&esp;他探手過去,她身子不由一縮,他卻只是漫過她,拿起架子上一卷書簡,隨意翻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讀書是好的,靜靜心,不過,娘娘不會真的以為陛下申時正刻會過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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