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你還有我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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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懨懨垂眸,馬車沒做停留,越走越遠,建信侯夫人送別了湖陽長公主,也回身上了臺階。
&esp;&esp;景讓問她要不要回府,她只讓馬伕趕著馬車一直往前走,這一走就出了城門。
&esp;&esp;直到他收了信兒一路尋來。
&esp;&esp;她問他能回哪兒去,他莞爾,牽過她冰涼的手,裹在手心裡搓了搓,溫聲道:“自然是回家”。
&esp;&esp;“家?”她動作定格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他,說:“可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啊”。
&esp;&esp;他嘴角彎起,臉上略帶了些羞澀,將自己的心思毫無掩飾地娓娓道來,“以往我也覺得那個私邸只是一座房子,沒什麼值得留戀的,可自從阿衡住了進去,我突然覺得那個房子有溫度了,是個家了,一忙完,就迫不及待地想往回趕”。
&esp;&esp;她心有所動,卻仍是別過臉,嘟囔道:“花言巧語”。
&esp;&esp;風裡摻雜著溼氣,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雪,他把她身上的披風裹緊,說:“我這幾日忙,顧不上你,若是在府裡憋悶,就多出來轉一轉,等過些日子下雪了,帶你去山裡打野兔子”。
&esp;&esp;她並未顯露多少喜色,甚而有些心不在焉,就那麼靜靜坐了,失神片刻之後,她還是開口問了,“你見過阿芙的孩子了麼?”
&esp;&esp;他眉尾一挑,心裡豁然開朗,點頭道:“見過了,六斤多重,長得很好”。
&esp;&esp;“陛下很高興罷?”
&esp;&esp;他點點頭,“那是自然”。
&esp;&esp;“那…母親有去甘泉宮看過我麼?”
&esp;&esp;“阿衡也知道的,外命婦不得傳召,不能前往甘泉宮”
&esp;&esp;“母親也不曾請旨前往?”
&esp;&esp;他知曉她的心結,把玩著她蔥白手指,想了想,才淡定回道:“蕭婕妤剛剛生產,需要人照顧,建信侯府近來事務又繁多…”
&esp;&esp;“是啊,母親有許多事情要忙,所有的事情都比我重要,即便是我病得快死了…”,她抽回手,緩緩站起來,轉身要走。
&esp;&esp;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也站起身,“心裡不痛快不用硬撐”。
&esp;&esp;她垂首站定,靜默了一會兒,又揚起臉來,露出一個甜美笑容,“我哪裡有不痛快,阿芙生了一個皇子是天大的喜事,我為何要心裡不痛快?”
&esp;&esp;“阿衡…離開未央宮罷,蕭婕妤生了小皇子,你在宮裡難有立錐之地,趁此機會,離開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esp;&esp;皇后沉痾日重,坊間都已經傳開了,更何況未央宮裡,恐怕闔宮都在等一個訊息—一個皇后薨逝的訊息。
&esp;&esp;她都能想到,若是眼下自己回宮了,會是怎樣一個尷尬的存在。
&esp;&esp;離開罷,離開會更好罷。
&esp;&esp;可是…
&esp;&esp;她仍故作輕鬆,“你忘了?太皇太后說過,阿芙生下的皇子要抱到椒房殿養,我是皇后,有皇子,將來還能做太后,怎麼會沒有立錐之地?只要太皇太后還健在,我就不會輸”。
&esp;&esp;他定定看著她,目光裡流露著複雜的情緒,須臾又將她摟進懷裡,無限憐愛地說:“何必要為難自己?”
&esp;&esp;是啊,何必難為自己,難為旁人呢,就這麼靜悄悄地離開多好?
&esp;&esp;皆大歡喜。
&esp;&esp;可是…
&esp;&esp;她揪緊了他的衣領,淚水無聲無息地決堤而出,“我不喜歡未央宮,我討厭那裡,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esp;&esp;“憑什麼想要我入宮,我便要入宮,想要我讓出皇后之位,我便要讓出皇后之位,我算什麼?沒有人會記得我,只會記得我是一個可憐的被拋棄的無人在意的女人”
&esp;&esp;淚水溼了他的前襟,他把她抱得更緊了些,下巴親暱地磨蹭著她的發心,嗓音沉沉地真情流露,“阿衡還有我,我在意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