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燕綏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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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段日子,在他的記憶裡是亂糟糟的。
&esp;&esp;那年的二月,雖然他才只有十五歲,但父親兄長還是卜算了吉日,在宗廟給他舉行了隆重的冠禮,身上的禮服是由母親一針一線縫製,父親親自給他加冠,父親的老師還給他賜字-信。
&esp;&esp;“信,誠也,從人,從言”,裡頭凝聚著眾人對他的期許。
&esp;&esp;當頭發被盤起,父親將爵弁戴在他頭上那一刻,他的內心激盪不已。
&esp;&esp;一切都那麼欣欣向榮,誰也想不到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
&esp;&esp;先是得知父親二哥被殺,再是親眼目睹母親阿寧玉兒慘死,最後是鄭氏宗族被抄家。短短几天的時間,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自己也淪為了階下囚。
&esp;&esp;被處斬的前一天夜裡,牢房小小的木窗外懸著一輪圓月,格外明亮。他坐在陰暗潮溼的大牢裡,揪著手裡的枯草,默默欣賞著他人生最後一個晚上的月色,神情麻木冷漠。
&esp;&esp;忽然,死寂的牢房裡傳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這個牢裡,只關著他一個人,顯然是衝著他來的,但他聽而不聞,仍是望著窗外。
&esp;&esp;腳步聲最後停在了他的牢房前,隨後傳來鑰匙開啟鎖鏈的聲音,接著,牢門“吱呦”一聲被開啟,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少。
&esp;&esp;來人將帶來的油燈擱在案上點亮,又將食盒裡的飯食取出擺好,陣陣飯香,頓時飄滿了整個牢房。
&esp;&esp;“公子”,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esp;&esp;他以為是有人來給自己送斷頭飯,隨口說了句,“端走罷,我不想吃”,作為一個將死之人,他只想靜靜地待著。
&esp;&esp;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來人卻跪到了他的面前。
&esp;&esp;他不明所以,慢慢地坐直了身體,疑惑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一老一少。
&esp;&esp;經老者一番述說,他才明白老者的來意。
&esp;&esp;老者昔日裡曾受過鄭慎恩惠,聽聞鄭家蒙難,花了重金買通獄卒,冒險前來救他一命,“雖說不能全身而退,好歹能留一條性命”。
&esp;&esp;父親征戰一生,功成不居,最後也無法抵消陛下的疑心,落得個遭人誣陷、身首異處的下場,母親妹妹也因此服毒自盡,他心如槁木,不覺得這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於是搖頭拒絕。
&esp;&esp;“大將軍蒙受不白之冤,若是連公子都不在了,那還有誰能替大將軍洗刷冤屈,大將軍忠肝義膽,公子忍心看著大將軍含冤九泉,而陷害大將軍的賊人卻逍遙自在?”
&esp;&esp;他嘆了口氣,頹然道:“父親之死,乃是陛下疑心所致,陛下尚且如此,我又要到何處申辯?”
&esp;&esp;老者直言不諱,“當今陛下昏聵,聽信小人讒言,可老朽聽聞,太子清明,有仁君之風,他日太子若能登基,定能還大將軍清白”。
&esp;&esp;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他沉思片刻,指著那個跟自己年紀身型相仿的少年,說:“可我若是與他換了身份,他不就死了?”
&esp;&esp;聞言,少年以手加額,跪伏在地,言辭懇切說道:“小人老家發大水,家裡人都死了,幸得大將軍收留,小人才能活到今日。小人欽佩大將軍的為人,感激大將軍的救命之恩,今日若能以微薄之軀,換得公子一線生機,小人死而無憾,只求公子忍辱負重,來日好為大將軍、夫人報仇雪恨”。
&esp;&esp;“那您呢?萬一此事洩漏,您一家老小怎麼辦?”他又轉頭看著老者。
&esp;&esp;“老朽自有辦法,公子時間不多了,不能再拖了”,老者見他仍猶豫不決,便苦苦哀求。
&esp;&esp;“你叫什麼名字?”沉默過後,他看向那個並不熟識的少年,出聲問道。
&esp;&esp;“小人燕綏,出身揚州會稽”
&esp;&esp;他被從死囚牢房裡救了出來,燕綏替他死了,他替燕綏要受了腐刑,被送進了宮裡。
&esp;&esp;也曾有人懷疑過他的身份,他一把火燒了少府的庫房,連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