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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素服遮去了豐盈嫋娜的身姿。
——絕代有佳人,零落依草木。
院子裡瞬間鴉雀無聲,對面,公孫牧驚訝地同嬴濯交換過眼神——
先前可沒說過,殿下的這個便宜妹妹如此漂亮啊?
可惜,新婚不過三月便守了寡,還真是紅顏薄命!
嬴澈自廳中出來,遠遠便瞧見她,碧筠濃豔中一抹素色影子,像飽經風雨摧殘的素萘花,與當日鳳冠霞帔、笑眼盈盈地來謝他時比,是肉眼可見的落寞了。
“怎麼自己回來了。”他溫聲問。
令漪抱著靈牌,低垂著眼:“阿妹無用,宋郎去了,不能見容於婆母,不能替王兄完成聯姻之任,中道還家,實是慚愧。”
“只是,眼下小妹實無去處,還望王兄,能收留照拂一二……”
說至此處,她含情凝睇地抬起眼來,眸中清露湍湍、梨花著雨,實是嬌波楚楚、我見猶憐。
捧著靈牌的手卻微微顫抖,指尖近乎嵌進靈牌底座。
無它,她一向畏懼這位位高權重又並不相熟的王兄。只因從小到大被他見過太多次她算計人的真實面目,便有些擔心,他會厭惡自己。
但此刻,為了乞求他的收留,也為了借他的勢給婆母施壓接自己回去,她必須演好這出被欺負的小可憐戲碼。
嬴澈只一哂,示意寧瓚將她懷中靈位取過:“我何時要你替我聯姻宋氏?”
這一句語氣雖輕,聽在令漪耳中,卻如寒刃在背。她有些慌張地想,是啊,是她自作主張的……
王兄似乎不喜歡宋郎,出嫁那日,面色就已很不好。
所以現在她回來,他會不會覺得她是自作自受……
“是江氏趕的你?”嬴澈又問。
這是訴委屈扮可憐的好時候。令漪垂眸,噙淚預設了:“母親也只是傷心過度,令漪能理解的。”
美人垂淚,梨花帶雨,看得公孫牧等人心都要碎掉。嬴澈卻冷笑:“她趕走你,你反倒還幫她說話。”
令漪沒吭聲。
“既如此,宋家那邊你不必再回了。就還回棠梨院隨你母親住吧,日後,為兄定許你一門更好的親事。”嬴澈又道。
改嫁?令漪驚訝抬眸。
這與她想象的不大一樣,她以為王兄未必肯留她這麼個無親無故的人久住,必會讓宋家接她回去。
可現在,他怎麼說要將她改嫁,不必再回宋家呢?
“怎麼了?”嬴澈問,語氣溫和依舊。
她回過神,不安地致謝:“令漪多謝王兄。”
應該……只是一句客套吧。
王兄一向不喜歡她,他理應只是隨便說說,不會為她做主。
“還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嬴澈卻話鋒一轉,面色變得嚴肅,“宋祈舟的遺體,大約是尋不回來了。”
尋不回來了?
令漪霍然抬起頭來,眸中清露凝滯。
公孫牧和嬴濯也未想到他竟如此直接,俱都擔心起這位遺孀的情緒。嬴澈面無表情:“柔然那邊來信,叛賊行兇後火燒營地,遺骸皆成枯骨,不能辨認。”
“我已同意柔然的請求,讓他入土為安。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用太傷心了。”
這話不是徵詢,而是告知。令漪耳邊嗡嗡響著,眼前一片模糊。
歷來都講究葉落歸根,她雖早已接受了丈夫的死,也仍寄希望於朝廷會將他接回來,屆時自己也可再見他一面,全了夫婦情分。
萬萬沒有想到,竟是連這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心尖彷彿烹煮的湯藥裡滾過,又苦又澀。半晌,她才反應過來身為遺孀她應掉些眼淚,便似忍不住地輕泣起來,淚珠簌簌,有如芙蓉泣露。
嬴澈一直冷眼看著她,看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從裝模作樣地訴說著委屈,再到後來的傷懷淚落。他冷然收回視線:“好了。”
他口吻極淡,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個便宜妹妹的感受:“別想這些了,去吧,去見見太妃。”
“是。”
令漪行禮,婉順地跟隨侍從離開。而她剛一走,公孫牧便忍不住道:“殿下,您怎麼也不委婉一點啊!她多可憐啊,才死了丈夫,又被婆母趕出家門,你,你還告訴她……”
真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可憐麼?嬴澈目送少女身影遠去,只意味深長道:“長痛不如短痛。”
現在,有另一件更要緊的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