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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聽。
簇玉氣得臉色陣青陣白,令漪本人卻未有反駁一句。
一來,她體諒婆母的喪子之痛,不願與其過多爭執;
二來,她無法反駁,因為婆母說的不錯,郎君的死,的確與她脫不了干係。
是她對郎婿說,父親死去近十年,至今仍未正式收葬,宋郎才會自請出使,希望回來時能因功請命,將她父親重新安葬。
他是世上除父親外對她最好的人,是很好很好的郎君,接到他死訊的時候,她是真的很愧疚也很難過。
就算她嫁給他另有目的,就算她沒有多愛他,那也是她的丈夫,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而現在,她籌劃多年的那件事,即使被非議貪圖富貴也要攀附宋家完成的那件事,那件眼看著今年就可以實現的事,也因此成空……
“被我說中了吧——”
見她不說話,江夫人氣憤之餘,反倒得意起來。她道:“你聽著,裴令漪,你害死了我兒子,我斷斷不能容你。你若真有半點愧疚之心,就給我滾回晉王府去,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令漪終於開口:“兒是宋郎的遺孀,自該為他守喪。”
“你不配給他守喪!”江夫人暴怒打斷她,“是還嫌害我們不夠慘麼?舟兒死了,我宋家和你再沒關係!”
這竟是要決裂了,跟隨江氏進來的丫鬟僕婦忙都相勸。令漪怔怔看著婆母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一顆心卻如墜入月下寒江,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清醒。
“母親這是什麼意思呢?”她問。
大魏並無丈夫死後妻子須得守喪的規定,滿七十日後即可改嫁,若不願,便居於婆家為夫守寡。可她沒有想到,丈夫屍骨未寒,婆母竟要趕她回家!
“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麼?”江夫人啐道,“你個掃把星,是你剋死了舟兒,滾回你自己家去!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
果然是要趕走她。令漪沒做任何辯解,她跪下來,鄭重對著江氏拜了拜:
“既然母親不想看到兒,兒這就回去。望兒走後,母親能保重身體,命如南山石,四體康且直!”
“你少在這兒假惺惺的!”江氏怒道。
令漪沒再言語。
公公早逝,祖父回鄉探親,家中只有對她恨之入骨的婆母在,多留也是無益。
現在她費盡心力籌劃的事情全成了空,和江氏爭吵又有什麼用呢?她必須要為自己的今後打算!
宋郎雖然去了,可那些未完成的事,她還得去做。
她對江氏再度拜了三拜,起身整理了下蓬亂的鬢髮,帶著簇玉下去。
“你去告訴秦管事,請他傳書給祖父,務必把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祖父。”她低聲吩咐自己在宋家的丫鬟。
這個家不是隻有江氏說了算,等祖父回來,他一定會為她做主。
江氏顯然是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要趕走兒媳,回到居住的院子時,令漪的東西已悉數被奴僕扔出。
嫁妝箱子橫七豎八地被抬出,俱被開啟,裡頭的衣裳首飾也都被翻了出來,院子裡亂得不可開交。
簇玉又驚又氣:“這,真是欺人太甚!”
“女郎,我們真就這麼回去嗎?”她哀哀地問。
去年冬月,她陪著女郎從晉王府嫁到宋家,彼時十里紅妝,不知羨煞多少人。
這,這才僅僅過了兩個多月,郎君一死,女郎就要被趕走。
“那還能怎麼辦呢?”令漪眼中一片冷光,像月下泠泠泛著冷光的白玉蘭,“宋郎已死,祖父不在,宋家,並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可,可是……”小丫鬟欲言又止。
女郎也沒有家可回了,她的家,早在九年前便已灰飛煙滅。
她雖不是自幼跟著女郎,卻也知道女郎的身世——女郎八歲時,生父因通敵之罪被先帝世宗皇帝處死,連她亦要沒入教坊。她逃脫了朝廷的抓捕,孤身前來晉王府投奔她的生母雲夫人。
雲夫人只是妾室,早些年拋夫棄女跟的先王。彼時,先王與崔太妃都不同意,是時為世子的晉王殿下留下了她,並替她免去了沒入教坊的刑罰,雖然也許她口頭上喚他王兄,實則並未正式收養。此後九年她便一直跟著雲夫人住,寄人籬下,半主半僕,在王府裡過得小心翼翼。
好容易熬到出嫁了,如今又回去,太妃那邊怕是不高興的。
想到這兒,簇玉眼睛一亮:“女郎,我們回去告訴殿下吧!請殿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