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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好孩子和壞孩子之間有條涇渭分明的河,壞孩子會被竹尺打手心打到高高腫起,好孩子不會;壞孩子會被關進陰冷可怕的小黑屋裡,好孩子不會。
&esp;&esp;李青源並不知道好和壞的定義到底是什麼,它們全在爸爸的一念之間,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像不會出錯的教科書般規矩,成為別人參照的範本,成為永遠得體有禮的標杆。
&esp;&esp;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要求這麼做了,一些被埋進土裡的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也需要他來做,很可惜的是,他沒有遺到身為德高望重的學者夫婦的穩重儒雅,也沒有耳濡目染到有關聖人品行的家規家訓。
&esp;&esp;那就意味著他要花費更多時間挨更多打才能糾正骨子裡頑劣陰暗的本性。
&esp;&esp;可他只是個小孩。
&esp;&esp;他做不到,他的本性亦是他的骨頭。
&esp;&esp;10歲之前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一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裡度過,說得好聽點叫禁閉室,俗氣點則是小黑屋。
&esp;&esp;那裡比棺材更寬敞,擺了一張狹窄的課桌和一把配套的椅子,其餘沒有任何擺設,可以並排躺下好幾個他,之所以不知道準確的數量,是因為地面都是灰塵,很髒,他被要求穿著白衣服進去,如果衣服不能保持潔白如新,就說明自己沒有好好反省,需要用竹尺加罰。
&esp;&esp;聖人和天使,表面上都不會有汙垢,至少好孩子不會有。
&esp;&esp;小黑屋裡很冷很暗,肚子也已經叫得精疲力盡了,只能啃啃手指頭,忍住哽咽,繼續從一百數到一。
&esp;&esp;李青源總是恍惚地想,自己也許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而是藏在斑馬黑色條紋部分下的一隻蝨子,陰惻惻徘徊在黑白交界線上,不敢逾矩過線,陽光曬到身上也不覺得溫暖。
&esp;&esp;壓抑無望的生活,被支配塑型的骨頭。
&esp;&esp;他不完整。
&esp;&esp;想要肆意生長的枝條無時無刻不被修剪整齊,從枝頭剪落的畸形血肉分解成粉末狀的,比膽汁還苦一萬倍的藥粉。
&esp;&esp;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esp;&esp;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esp;&esp;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esp;&esp;可是實在太苦了,口鼻眼眶都苦透了,誰可以來救救他啊,求求了……求求了……
&esp;&esp;身體好冷,胃酸翻滾著腐蝕脆弱的內壁,不潔的猩紅血液弄髒了身下的床鋪,很髒,幼時痛苦的回憶一一重現。
&esp;&esp;唯一不同的是,在這所昏暗的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在陪伴他。
&esp;&esp;姐姐。
&esp;&esp;他的姐姐。
&esp;&esp;她用身體溫暖自己,急促的鈴鐺聲遠勝乏味的數字倒計時,姐姐纖長的脖頸向後仰,細密的汗液順著流暢的頸部線條一點點流動,像一隻溺入大海的白色小鳥,拼盡全力朝著天空發出被染成鹹溼藍色的悲鳴。
&esp;&esp;他埋入你的下體,男人和女人相異卻互補的性器官如同記憶裡配套的桌椅,輕輕推動椅子,桌肚的空氣就被擠走,空曠的房間只有它們在緊緊依偎,一切都是那麼理所應當。
&esp;&esp;椅子和桌子。
&esp;&esp;他和姐姐。
&esp;&esp;不倫的感情,禁忌的交媾,那又怎麼樣呢?
&esp;&esp;李青源含住你的嘴唇吮吻,像在用力揉碎一朵無辜的花。
&esp;&esp;不開啟黑屋子的門,誰會知道他有沒有認真反省,只要他偽裝的夠好,誰會看出來純白的衣服下面藏著怎樣一顆長滿黴斑的心。
&esp;&esp;他要住在你的皮肉下,做一隻靠吸食你血液為生的蝨子,在見不得光的日子裡彼此依偎。
&esp;&esp;“我來救你了,我來了。”
&esp;&esp;他在你耳邊低語,挺身在你的身體裡釋放了完全純粹的惡和一絲懵懂無知的愛。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