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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顏湘氣得手腳冰涼，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他，只能胡亂挑釁，像只窮途末路的小獸。
&esp;&esp;顏湘冷笑著問蔣榮生：“你為什麼怕我尋死？不捨得我？我死了你會痛是不是，你害怕！”
&esp;&esp;蔣榮生安靜了一瞬間，眸色暗了下來，墨藍色的瞳孔幽深，就那樣看著顏湘。
&esp;&esp;很久以後，他才笑著說：“…不是的。你去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不想你把我的房子變成凶宅，那樣很不吉利。”
&esp;&esp;“僅此而已。”蔣榮生說。
&esp;&esp;門外周容正在幫蔣先生收拾行李路過，剛好聽見蔣先生說這句話。他在心裡真的求蔣先生了，你就不能放下架子好好說話嗎。這樣聽起來會被誤會，好像你覺得顏湘是個晦氣的麻煩精一樣。
&esp;&esp;果然，主臥裡沉默了一瞬。
&esp;&esp;周容站在門外，幾乎可以想象顏湘被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sp;&esp;事實上，顏湘氣得比這還嚴重得多。
&esp;&esp;從被鎖鏈鎖住開始，心臟處傳來一陣一陣的揪疼，終於在剛剛空氣沉默的那一瞬間，所有的痛感鋪天蓋地地朝著顏湘湧過來，像一把重錘垂直砸下去，毫不留情，疼得他幾乎站不住了。
&esp;&esp;顏湘最後一次指著腳腕上的腳鏈，對蔣榮生大聲說：“給我解開！”
&esp;&esp;“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esp;&esp;“好，好，好。”顏湘極力剋制著心臟疼的感覺，轉過身去，也不再跟蔣榮生吵架了，他感覺再說下去，他今天會直接被氣到嘔血進醫院。
&esp;&esp;心臟太疼了。
&esp;&esp;顏湘只能轉過身，躺在床上，伸手拉起被子，蓋住自己。
&esp;&esp;“想睡覺了嗎？”蔣榮生在他身後問。坐在了床邊。
&esp;&esp;顏湘不理他。他只是緊緊地蜷縮起身子，把所有的被子團成一團，堵住心臟那一塊，想緩解左胸處一直傳來的漫長的鈍痛。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esp;&esp;可是他太軟弱了，除了掉眼淚，什麼也做不到。左胸口薄薄的面板下，心臟正在遲緩地跳動著，一下一下，一點力氣也沒有，忽然感覺很冷，從後脊背延伸而來的一股寒涼，慢慢地沿著後背的面板攀爬，直到後脖頸，下頜，渾身發冷的感覺困擾著顏湘。他只能再圈緊了一些被子。
&esp;&esp;眼淚說一直流著的。沒有停止過。
&esp;&esp;身後的蔣榮生沒有離開過，坐在了床邊，寬大的掌心隔著被子，慢慢地撫摸著顏湘的左腳踝。
&esp;&esp;在柔和溫暖的天鵝絨被的下面，能摸到清晰的金屬鎖環凸起的痕跡。
&esp;&esp;墨藍色的眼眸垂著，情緒很淡，注視著。
&esp;&esp;可是當顏湘想縮回腳腕，躲開蔣榮生的時候。看起來漫不經心的蔣榮生，卻沒有鬆手，一拽，又把人拖回去。
&esp;&esp;再掙扎的時候，蔣榮生會更加用力握住。
&esp;&esp;顏湘感到一陣劇痛，有種錯覺，彷彿那雙手所施加的痛楚並非來自於對方身體的力量，而是源自心臟底部的怨氣，委屈。
&esp;&esp;那種痛似乎在慢慢地滲透，傳染，而且揮之不去。會一直很痛。
&esp;&esp;於是顏湘就不再動了，如同一隻被玩死了的小鳥一樣，安安靜靜地伏在主人的掌心當中。
&esp;&esp;一整個晚上，兩個人都靜靜地呆在房間裡，直到顏湘該吃飯吃藥了。
&esp;&esp;顏湘流著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esp;&esp;蔣榮生半跪在床邊，推推顏湘的肩膀，剝開他的被子，把人從被子裡掏出來，輕輕地說：“多多，起床吃飯了。樓下已經沒有人了，我們下去。”
&esp;&esp;顏湘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對蔣榮生的話反應了一會。
&esp;&esp;幾秒鐘以後，他推開蔣榮生，用被子蓋住自己，聲音在絨被裡顯得悶悶地：“不想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