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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叩著玻璃表面，發出不緊不慢的輕微聲響，就知道他正在思考。
&esp;&esp;墨藍色的眼睛或許此刻微微低垂。
&esp;&esp;顏湘躺在床上沒有動，抱著被子，盯著天花板。
&esp;&esp;這座別墅牆紙上鋪的工藝本身很複雜，大約由綿延的絲綢與精緻的水晶，白色的大理石交疊而成，延伸到天花板。
&esp;&esp;除了中間那盞垂下來的水晶燈，其餘則是線條幹淨利落的的基線浮雕，手法對稱英氣，與整個布面交輝相映，簡繁得當，很讓人著迷。
&esp;&esp;顏湘呆呆地看了許久，最後一直躺著累了，他動了動，從床上摸索著爬起來。
&esp;&esp;露臺外，蔣榮生停止了工作，回過頭來，詢問顏湘：“多多，你醒了嗎？”
&esp;&esp;顏湘沒有回答他，只是掀開被子，準備下床，找拖鞋穿。
&esp;&esp;“來這邊，寶寶，給我看看你眼睛還腫嗎。”
&esp;&esp;顏湘語氣冷淡：“我餓了，給我錢，我要吃飯。”
&esp;&esp;蔣榮生聲音壓了下來，語氣很溫和：“寶寶，過來。”
&esp;&esp;顏湘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感覺到天鵝絨落地窗簾後，蔣榮生正在安靜地盯著他。
&esp;&esp;他沒辦法，只好聽話，走到了露臺。
&esp;&esp;走到露臺，蔣榮生卻沒有看著他，眼睛放在電腦上，低著頭，鼻樑高挺，嘴唇的弧度平靜而溫和。
&esp;&esp;他一邊敲著筆記本，一邊說：“餓了？想吃什麼。”
&esp;&esp;顏湘不太願意看到工作中的蔣榮生，他背對著他，站在露臺邊緣，抬眼望去，寬闊靛藍色的太平洋躍進他的眼底，海風涼涼的，不想白天那樣灼熱，帶著一絲橘子汽水清涼味道。
&esp;&esp;他不知道蔣榮生到底有多少錢，又到底是幹什麼的。不說寸土寸金的地皮錢，單單論裝修，在北城那座宅子已經夠華麗奢靡。
&esp;&esp;沒想到在加州這棟別墅更高調，站在主人房的露臺上往外眺望，在夕陽下閃著波光的海景一覽無餘，視野俯瞰著，海岸線平直開闊，藍色的水景像是完美的奇蹟，也能看到樓下一樓的露臺，做了玻璃延伸設計，明亮的無邊泳池一直連著湛藍色的太平洋，游泳的時候，整個橘色的天空和碧藍色的海洋交融的邊際就在眼前。
&esp;&esp;海水的濃稠藍色如同一瓶打翻的藍莓果醬。
&esp;&esp;顏湘發著呆，聽到蔣榮生問他：“腦袋有沒有不舒服？還是痛的話可以叫醫生來看看。”
&esp;&esp;顏湘用手摸著自己的頭，發現床又軟又香，剛剛睡得很沉，腦袋裡雖然偶爾會響起槍聲，但是已經可以學會無視。
&esp;&esp;顏湘搖搖頭，說：“不痛了。”
&esp;&esp;“眼睛呢？有沒有不舒服。”
&esp;&esp;顏湘早上哭了很久，雖然在他睡著的時候，已經幫他拿冰塊敷過了，但是還是會有那種脹痛的可能。
&esp;&esp;顏湘知道身體的事情不應該開玩笑，依舊很溫順地回答，權當是為自己身體負責：“眼睛也不痛。”
&esp;&esp;這時候，空氣中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esp;&esp;是顏湘的肚子在發出呼天搶地的聲響。
&esp;&esp;蔣榮生這時候站了起來，從背後環抱住顏湘，跟他一起俯視著寶石般蔚藍的太平洋。
&esp;&esp;他親了親顏湘的耳朵。喉嚨滾動，發出沉悶的笑聲。
&esp;&esp;他笑起來的時候胸腔微微震動，帶著顏湘也跳了兩下，這種感覺讓顏湘很警惕，令他想起了早晨在車上，他像一顆沒用的菟絲花一樣，嘴唇被封住，呼吸和心跳也輕而易舉跟著被牽附，完全沉溺在屬於對方強大的節奏裡。
&esp;&esp;顏湘用手肘捅他。試圖掙脫懷抱。
&esp;&esp;蔣榮生輕易地鎖住他的手腕，聲音低沉，仍然笑著：“聽見你肚子咕嚕的聲音了。”
&esp;&esp;顏湘說：“所以你給我錢，我的錢，我要去海邊吃冰淇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