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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看了一眼腕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看著齊思慕胡言亂語。
&esp;&esp;他的眼神始終很平靜。
&esp;&esp;齊思慕卻越說越快，彷彿入了迷的數學解題家，馬上就要找到這個謎底的最終答案。
&esp;&esp;他的聲音甚至還有點抖：“你身邊來來去去地，從來的名聲也是好聚好散，沒聽過你會特意去折磨誰。你喜歡上了那個贗品…？是不是？！他想走是不是，他直接說從來沒喜歡過你，或者只喜歡你的錢，只把你當提款機，利用你，卻裝作|愛上了你，然後他被你發現了他在說謊——”
&esp;&esp;“他也真是笨，喜不喜歡的樣子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怎麼裝呢，陷入愛情的樣子真的很明顯，裝不出來的。”
&esp;&esp;齊思慕好笑地搖搖頭。
&esp;&esp;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心情真是無論如何也壓抑不下去，他知道的。
&esp;&esp;眼睛會不由自主地黏在對方的身上，獨佔欲也很強，對方少看自己一眼，就會覺得很不高興，很遺憾。
&esp;&esp;兩個人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貼在一起，只要擁抱，親吻，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esp;&esp;分開的第一分鐘就會開始想念對方，看到好吃的會想象著對方喜不喜歡吃，看到每天漂亮的日落，淡紫色的雲彩飄在天上，美麗得不可言喻，拍下來發給對方，會期待著對方的回應…而且，會很想說“我愛你”。
&esp;&esp;有點莫名其妙，但是看到漂亮的日落，就真的很想跟戀人說，“我愛你”，大概是因為《春夏秋冬》裡的那句歌詞。
&esp;&esp;“能跟同途偶遇在這星球上…燃亮飄渺人生，我多麼夠運…”
&esp;&esp;是這樣的，能跟你相遇，能跟你在同一片美麗的星球上看到美麗的風景，就會覺得很幸運。“我愛你”是一對幸運兒的祝語。
&esp;&esp;所以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
&esp;&esp;心動的痕跡無法掩飾。
&esp;&esp;於是，齊思慕皺著眉，眼睛已經帶了淺淺的溼潤。他終於得到了謎底，儘管這個答案讓他很心痛，而且很不解。
&esp;&esp;可是他十幾歲就認識面前這個人了。
&esp;&esp;他知道蔣榮生的個性有多麼彆扭，擰巴，殘忍，。
&esp;&esp;即使經過了這麼些年。然而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只會更加變本加厲。
&esp;&esp;所以齊思慕確信，自己已經站在了真相的面前。
&esp;&esp;齊思慕小聲說：“阿生，你是喜歡上了那個贗品吧。你折磨他，表現得很絕情，很厭惡，其實你只是厭惡自己心裡那點感情，你愛上了卻不甘心，你否認了卻忍不住為他感到心動——你想一次次地證明，你並沒有那麼捨不得！所以怎麼狠你怎麼來。”
&esp;&esp;“…你只是很怕，怕變成你媽媽那個樣子，異國他鄉的，一輩子被困在愛裡，等你爸爸。但是你爸爸正眼都沒有看過你媽媽！”
&esp;&esp;蔣榮生靜靜地看著齊思慕。
&esp;&esp;齊思慕長嘆了一口氣，面帶譏諷：“…只是一個在鬥獸場裡隨手用金錢交易的婊子而已，一夜情，操過就算了。最後給錢就行，錢貨兩清。在金錢交易裡談真心，蠢得令人發笑！”
&esp;&esp;蔣榮生沒有生氣，理了理袖釦，抬起眼尾，墨藍色的眼睛朦著一層冷冷的折光：“講夠了沒有？”
&esp;&esp;“沒有！你媽媽死了還要你把她骨灰帶回中國，一個俄羅斯女人，死了寧願葬在異國他鄉，長眠在一個從來沒有踏足過的陌生國度，就為了離那個絕情寡義的男人近一點。你看不起你媽媽是不是…”
&esp;&esp;齊思慕眯起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蔣榮生，恍然記起，在今年初雪之後，他們在一個名利場上見了面。
&esp;&esp;那時候他對蔣榮生告白，本來以為蔣榮生雖然不會直接同意，卻會默許——這是蔣榮生愛一個人能做到的最大的讓步。就是默許你站在她身邊。
&esp;&esp;然而蔣榮生乾淨利落地拒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