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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了顏湘好幾秒鐘，最後伸手，摸了摸顏湘的頭髮，慢慢地揉著，像摸摸第一次見面的小貓一樣，始終平靜。
&esp;&esp;“記不得就算了吧，慢慢看醫生。”蔣榮生摸摸顏湘的腦袋說。
&esp;&esp;被蹭蹭腦袋的那種感覺並不令人討厭。男人的手掌很大，動作輕輕地，身上也很好聞，被他摸摸頭，顏湘甚至想靠在他的腰側，閉上眼睛睡一會。
&esp;&esp;但是這是一個陌生人，不應該這樣做。顏湘心裡想，於是他坐直了沒動，醫生還在幫他檢查。
&esp;&esp;兩個人就並排坐著說話，大部分時候是顏湘問，蔣榮生剋制而簡短地回答。
&esp;&esp;顏湘問男人，“你叫什麼。”
&esp;&esp;男人回答他：“蔣榮生。”
&esp;&esp;顏湘慢吞吞地想了一會，又問，“我以前叫你什麼。”
&esp;&esp;蔣榮生笑了笑，“蔣先生。”
&esp;&esp;“哦…我也姓蔣嗎？我感覺你是我哥，是嗎？”
&esp;&esp;蔣榮生迂迴地答，“不。你姓顏，顏湘，顏料的顏，湘雨濛濛的湘。”
&esp;&esp;“哦…我還要高考嗎？”
&esp;&esp;“你已經唸完大學了。”蔣榮生安靜地笑著，“為什麼這麼問。”
&esp;&esp;顏湘想了一會，才老老實實地說，“因為我發現你說的香，香芋濛濛，我聽不懂，感覺自己文化水平應該不怎麼樣，去高考我就完蛋了。”
&esp;&esp;病房裡傳來不大不小的輕笑聲。醫生們大概也在聽，忍不住笑了。
&esp;&esp;蔣榮生搖搖頭，“你是很聰明的小孩。考進去的時候是你們那屆美院的全國第一名。”
&esp;&esp;顏湘的眼睛亮了一些，“哇，我這麼厲害啊。蔣先生，你是混血兒嗎？五官好像西方人，眼睛也是藍色的。”
&esp;&esp;“是。我是中俄混血。”
&esp;&esp;“你中國話說得很好，完全沒口音，比我文化水平還高…。對了，我媽呢……我記得我媽媽的，她生病了。”
&esp;&esp;“生病好了嗎？在哪裡？你能聯絡到她嗎？她知道我醒了嗎？怎麼不來看我呀……？”
&esp;&esp;蔣榮生頓了一秒鐘，垂眸，望著顏湘的眼睛。
&esp;&esp;“她走了。”
&esp;&esp;顏湘凝了一瞬，身形似乎僵硬了，很久以後，才輕輕地說，“…這樣啊。什麼時候的事。”
&esp;&esp;“在你睡覺之前。”
&esp;&esp;顏湘的心瞬間變得空茫茫地，嘴角垂下來，並沒有因為失去記憶而減輕一些痛苦的感覺，她想不起來媽媽的名字，樣子，生了什麼病。
&esp;&esp;顏湘只記得牽掛她的那種感覺，記得兩個人之間的親情緣分牽扯。
&esp;&esp;如今驟然斷掉緣分，顏湘吸了吸鼻子，難過得有些說不出話。
&esp;&esp;蔣榮生摸摸顏湘的後脖，微涼而寬大的手掌緊貼著顏湘的面板，一下一下地捋著，似乎是在安撫。
&esp;&esp;顏湘蜷了蜷身子，躲開了蔣榮生的手，卻沒有離得太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