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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實還有很多其他家屬也守在icu門口,只是他們都有板凳和毯子,顏湘什麼也沒有,就直接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在發呆。
&esp;&esp;顏湘穿著黑色的羽絨服外套,深色牛仔褲。頭髮有點亂糟糟的,臉色帶著一種羸弱蒼白,眼睛圓圓的,只是因為哭過,眼皮有點紅。
&esp;&esp;整張臉透著一種茫然和孤獨,有點像走丟了找不到家的小孩。
&esp;&esp;顏湘蹲在地上的時候,整個身體蜷縮在一起,一隻手藏在袖子裡,在微微發抖,另外一隻手把手機的邊緣扣得很緊。
&esp;&esp;手機上面下載了銀行app,要出賬單的時候他可以立刻交錢,一秒鐘都不用耽誤。
&esp;&esp;所以他把手機捏得很緊,這是他除了等待以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esp;&esp;到了半夜,媽媽的情況突然開始崩潰。
&esp;&esp;顏湘眼睜睜地看著一大堆醫生,護士的腳步明顯加快,湊到媽媽的那張病床身邊,各儀器開始瘋狂運作,顏湘隔著一道門,都能感覺到機器嘀嘀嘀嘀的聲音,叫得人快要崩潰。
&esp;&esp;途中有醫生來跟顏湘說明情況,顏湘根本不想聽,捏著手機,“你別在這跟我說了,你去,你去搶救好不好,你去看一看她呀。”
&esp;&esp;病危通知書,簽了多少張,顏湘已經不記得了。
&esp;&esp;一筆一劃地,像凌遲。
&esp;&esp;黎明升起的時候,情況穩定了一些,媽媽的意識甚至清醒了。
&esp;&esp;下午三點鐘才是探視時間,現在沒到時間,顏湘還是不能進去。
&esp;&esp;顏湘求醫院的護士姐姐給他一張白紙,他在柏芝上面迅速勾勒了幾筆,一個卡通的,圓腦袋,頂著滿頭亂毛的小男孩形象就留在了紙上,旁邊還寫了一句話,
&esp;&esp;媽媽,多多在外面等你。快好起來吧。
&esp;&esp;顏湘求了護士,把這張紙條帶進去,給媽媽看一眼。
&esp;&esp;護士當然不會拒絕,馬上就接過紙條,處理了一下,送進了病房裡面。
&esp;&esp;隔著厚厚的玻璃窗,顏湘趴在玻璃上,盯著媽媽,看到媽媽似乎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紙條,然後腦袋微微動了動,望向門外的顏湘。
&esp;&esp;那一刻,顏湘的呼吸都凝滯了幾秒鐘。
&esp;&esp;儘管臉上纏繞著很多管子,顏湘還是能感覺到,媽媽好像對他笑了一下。
&esp;&esp;那種笑,是顏湘從小看到大的,很溫柔,很安靜,帶著關懷和溫暖的笑容。
&esp;&esp;在病危當中,顏湘的媽媽也還是認出了他的孩子,她依舊很愛很愛多多,說不了話,只能對著多多笑一下。
&esp;&esp;顏湘輕輕地錘了錘玻璃,瞬間泣不成聲,好希望媽媽能馬上好起來,用什麼交換他都願意,錢,壽命,還是天賦,只要他有的,他都能給。
&esp;&esp;媽媽是他最後,最後的在乎的人了。
&esp;&esp;到了中午一點多,又有醫生找顏湘過去談話,手裡的病危通知書已經簽了厚厚的一沓。
&esp;&esp;顏湘的右手小拇指的側邊氤氳了一團墨塊,全是簽字的時候染上了,因為這張簽完沒一會,墨水都沒幹呢,下一張又來了。
&esp;&esp;顏湘腦海中一直是媽媽早上的那個看著他的笑,以此支撐著,讓自己保持冷靜。
&esp;&esp;情況反反覆覆,一直搶救到下午兩點五十一分。
&esp;&esp;幾分鐘之後,即是三點,是家屬探視時間。
&esp;&esp;顏湘換好了隔離衣和鞋套,手消,等在門口。三點鐘一到,護士就立刻帶著他進icu。
&esp;&esp;醫生在旁邊搶救。顏湘握著媽媽的手,感覺到媽媽的手很涼,很像小時候一家三口一起去農家樂,那時候是夏天,有一條小溪,顏湘在城市長大,沒見過叮咚的溪流,他趴在草邊,伸出手去,指尖沁入水流當中,大笑著回頭對媽媽說,
&esp;&esp;“媽媽!好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