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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次睜開雙眼,他猛然從柔軟床榻驚醒,後背更是驚覺冷汗流了一身,他起身窗外飄著鵝毛大雪似是提醒他昨日夢一場,他用手拍了拍額頭好讓自己清醒。
隨後他發現自己不叫王禪,沒有師兄弟。更沒有一個亦如母親般溫柔的師叔。
他的名字叫王詡,是權傾朝野的王爺,當朝皇帝更是他的父親。
身在帝王家,別說妻女,奪嫡之時骨肉相殘父子相殺的故事時常上演,弱者才會想要親情,想到這他自嘲一笑。
不過那個夢太過真實,不僅如此更讓他傾佩的或許是那王禪小小年紀敢於自刎,這是何等魄力。
想到這他起身下榻來到案桌旁提筆寫下:王禪,正一道。
隨後他緊了緊衣裳踏出自己富麗堂皇的寢殿:“常威。”
“王爺,有何吩咐。”貼身僕人立馬來到跟前揖禮。
“派人去查下。”他將紙條遞給常威,十天後底下來報查無此人,查無此派。
他披著裘衣站在王府屋簷下望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的府邸冷峻一笑終歸覺得自己疑心了,許久以後他甚至逐漸淡忘了自己曾做個夢。
只是偶爾會念起王禪這個名字和當日他狠下心來自刎時毅然決然的心情。
如此過了一年後,皇宮內傳來噩耗,老皇帝即將駕崩,作為威望最高的長子他連夜被一批禁衛軍秘密轉移到皇宮。
隨後他被安排到寢宮,寢宮內老皇帝苟延殘喘臥在床榻上,後宮妃子連同幾位皇子齊齊跪在地上惺惺作態嗚咽。
這樣醜陋的逢場作戲讓他十分反感。
而一見他來老皇帝掩了病態笑著招招手:“你過來。”
他緩步走去隨後跪在塌前,老皇帝則是順勢握著他的手,握了又握,難言之隱盡顯臉上。
最終,他冷漠開口對著那個許久未見的親人勸解道:“父皇,無妨的……”
這句話讓老皇帝放下心防,他拍了拍王詡的手,語重心長道:
“朕大限將至,唯獨放心不下的便是汝,汝乃庶出長子,生母身份低微只是宮裡姬妾,按規矩一輩子不得拋頭露面,可朕愛你甚如汝母。為汝不僅壞了規矩封王賜府,更是知汝善戰伐謀,特讓烈將*讓汝統領三軍。不過,讓朕欣慰的是汝也未曾讓朕失望,冠禮之年便隨軍出征,隨後更是三平番王,兩收失地,朝中大臣無不心服口服……”
說完這些老皇帝氣若游絲雙眼迷離了許久,最終又掙扎著清醒過來看著王詡,那副樣子就像是不說完剩下的話便咽不下這口氣這般:
“可是說到底對於汝和汝母,朕怎麼補償都覺得愧疚,可愧疚了半輩子發現還不清了……朕本想將皇位傳給汝,可汝雖戰功赫赫卻太過執拗不似汝三弟心思縝密善於玩弄權術……”
說到這,老皇帝側過頭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三皇子,三皇子瞄眼間立馬心領神會爬跪在王詡靴旁無可奈何傾訴著:“王兄,三弟得知這個訊息也是惶恐不安,論資歷論輩分三弟自知哪一樣都無法項背王兄,可朝中大臣卻拿尊卑正統來壓父皇,父皇為了安穩群臣才迫不得已妥協……”
餘下的話王詡淡漠聽著,他臉上始終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望著他三弟那誠惶誠的模樣還真讓王詡內心冷笑,當真是一出好戲。
因為他知道他父皇不將皇位傳給他的原因那便是他庶出的下賤血脈。
最擔憂的便是他這個庶出長子仗著一身戰功赫赫和旗下統領的三軍對柔弱無助的新皇帝不滿滋生出奪嫡念頭。
罷了。
有些事實他早已認了,於是他一腳踢開那裝作可憐的弟弟,在老皇帝的震驚中他眉頭都不眨一下當著所有人面抽劍自斷一指以表態度:
“兒臣王詡對天發誓,無心皇位。”
小拇指觸目驚心落在地上,王詡舉著流著冷汗和鮮血的左手向天發誓。
“王兄,你這是何苦啊!我的手足王兄啊~”
望著這一幕老皇帝安然閉目離去,而他三弟假惺惺捧著他的斷指哭的死去活來。
隨後,他頭也不回出宮而去,那一夜歸來迎接他的僕人傷心抹淚:“若是夫人在,都要心疼死……”
而他只是笑笑,對著這個從小陪他長大的僕人打趣道:“無妨,只是左手罷了,起筷拎劍提筆的右手我可捨不得……”
可是。
只有夜深一人,他才敢看著自己斷指喃喃道:“若我當時有個不字,藏在屋外的禁衛軍便會殺了我。”
數日後新帝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