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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還沒死呢,你們幾個人聚在一起就知道吵嘛?”
張道陵扶門而出顯得憔悴不堪,他的雙手一手扶著山門,一手牽著懵懂的張宓一步步的挪出來。
每走一步他都像是耗盡全身力氣,鼻息混亂不堪。
這一幕看的在場的人心酸無比,曾經仙風道骨的三天扶教大法師竟然一天時間萎靡成一個遲暮的老人家。
“師傅……”
他們心酸無比紛紛朝著張道陵恭敬一拜,再不敢造次。
“若是秀秀在,你們這群小王八蛋會疏遠成這樣?”
“爺爺……”
張宓抬起頭望著張道陵喃著嘴生怕他朝著這些陌生人發火,於是她攥緊張道陵粗糙的手掌輕聲喚道:“不要吵……”
這句話讓張道陵怔了一下,他遲疑的望著張宓瞧了許久。
許是他老了,亦或是歲月太久記憶遙遠。張道陵覺得張宓稚嫩的臉龐像極了他的秀秀,小柒的母親。
一樣的秀氣精緻,一樣的懂事。
是啊。
他的秀秀從小長大什麼都讓著他這個哥哥,最好的丹藥,最趁手的兵器,最巍峨的山門,還有這一群最傑出的孩子。
而她自己總是在背後默默的支援守護著這裡的所有人。
如同涓涓細流的微風拂面。
想到這些他內心的酸楚又泛了上來。
他一手扶著衣袖擦拭了眼角的紅潤望著天師府所有的弟子:
“自從秀秀死了,葛洪愧疚當年之事不能抽身,若虛又學了她那麼濫情去與凡人相愛,陳摶甘願選擇長眠不起,泓景倒行歸隱山林,左慈情願做江湖騙子,郭璞消失了五百年沒有一點訊息,魏轍……呵呵,老夫找到你你還在凡間裝瘋子。”
“管輅,在老夫身邊和沒在有什麼區別?閉門不出……”
“這些年也只有王禪和天罡陪著老夫……”
“若不是老夫告訴你們,她的孩子還有一點點希望可以救活,你們誰又肯回到這個師門?”
“誰又肯接著天師府的擔子?”
“誰又肯坐鎮五方妖塔?”
“誰又肯下地府掛名供奉?”
“誰又肯去督察靈石龍脈?”
張道陵一口氣說了很多。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們眼圈紅了又紅。
這個諾大的天地間,這座紅霞滿山的天師府,曾經只有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抱著一個死嬰苟活於此。
他孤單極了。
於是他逆天而行。
世人都傳張道陵煉化龍虎丹得道,可誰又知道那丹僅僅是為了救一個孩子。
好讓那個孩子拴住這離心了無數年的同門兄弟。
“我知道你們恨我這個老頭子,恨我當年為了天下蒼生殺了她……”
張道陵由張宓扶著一步步的走向他的弟子:“你們還怨葛洪當年沒有查處她身懷六甲,喂她喝離怨湯致使她入魔……”
“師傅別說了。”
王禪哽咽著開口,他是最不希望看到師傅師弟們爭吵。
“小禪子,你是大哥也是大師兄,你一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好孩子,替師叔照顧好正一道的師弟們。”
師叔溫婉的話語迴響在他的耳畔,他從未想過那是最後一次聆聽師叔的教誨。
“不……我要說,在不說就沒機會了。”
張道陵悲哀的揮揮手打斷王禪:“因為這件事,你們十兄弟分崩離析,各走各的道。你們成了天之驕子,被三界冠上亮堂堂的名號,可你們卻形同陌路了,還大打出手過幾次。難道你們忘了……”
“秀秀曾經最疼的是你們,最不想看見的也是你們兄弟吵架……”張道陵說到此處嘴唇顫抖:
“若是她在天有靈,會傷心欲絕的!”
“可她魂飛魄散了!”張若虛攥著拳頭死死吼出來:“她被打的魂飛魄散,長命燈聚了八百年。整整八百年她都沒回來。”
他的師叔是最疼他的,可為什麼連最後一面他都沒見上,就要叫他去收屍。
那個屍首。
血肉模糊,腹膛整個被取走,他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張道陵聽到這話心疼的肝腸寸斷閉目,他的心何嘗不痛?只是未想起傷心事。
他閉目仰天淚流:“妹妹!”
這一刻龍虎山竟然飄起初秋的第一場細雨,淅淅瀝瀝的從天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