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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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1945年4月,巴黎。
&esp;&esp;米歇爾上尉和同僚坐在街邊的一家酒吧裡,饒有趣味的看向對面的街區口,那裡正在上演一出好戲。
&esp;&esp;兩幫人正在街頭混戰。仔細觀察,其中一方是幾名本地法國青壯男子,另一方則是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還有幾個兒童,這些人都是明顯的東方面孔,衣著打扮有和本地一樣的,也有截然不同的風格。
&esp;&esp;他知道那裡就是唐人街,顯然這些人都是中國人。
&esp;&esp;兩夥勢力對弈的焦點是一個女人。法國男人正粗暴的用力扯住她長長的頭髮往外拖。她被拖拽得半躺在地上,如瀑般的黑髮垂落到地面,雙腳蹬地,拼命掙扎著。一隻腳上還套著皮鞋,另一隻腳的鞋則已經飛去了遠處。
&esp;&esp;有一箇中國男人拽住她的胳膊往回拉,另外幾個中國人站在那裡和法國人對峙,一個穿著白襯衫打著領結的小老頭在用力拍打那個扯住女人頭髮的法國人,用法語喊叫道,“她又不是法國人,不能算作法奸的,你們快放開她!”
&esp;&esp;他們明白了。看來這又是一個陪德國人上床的女人,法國人自巴黎光復後,一直在清理這些“納粹的婊子”“法奸”,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給她們“一個教訓”。
&esp;&esp;有段時間,街上時常能看到這樣的年輕女人被當眾剃光頭髮、剝去外套、遊街示眾,任由圍觀群眾向她們吐唾沫,扔雜物。
&esp;&esp;不過現在巴黎光復都好幾個月了,怎麼還在搞。
&esp;&esp;“怎麼現在還有這樣的事?我以為也該清算完了”,米歇爾略有點詫異的問道。
&esp;&esp;“肯定是之前藏起來了。但是被人盯上了,所以即使拖到現在也躲不過”,同僚回答得意味深長,“這種不是罪大惡極,就是……長得特別漂亮。”
&esp;&esp;這話一出,酒吧裡幾名年輕美軍軍官都努力的張望打量起那個女人來。
&esp;&esp;隔得遠,看不清她的面目。但從她長長的濃黑髮亮的瀑布般的頭髮,和拼命掙扎中的線條優美的雙腿,以及因為外套被拉扯開,暴露出的高聳胸部看,大概是屬於後者。
&esp;&esp;幾人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都放下手裡的酒杯,站起身來,準備過去湊個熱鬧。
&esp;&esp;正在這時,那邊的戰局突然風雲變幻。一個很奇怪的老太太沖了出來,她看上去年紀已經很大了,滿臉皺紋,稀疏的頭髮在腦後抓成一個髮髻,身上穿一件東方式的寬大的布褂衫,寬鬆的褲子,露出的兩隻腳似乎只有腳尖那麼一點。
&esp;&esp;就這麼一個彷彿圖畫書裡女巫一樣的老太太,手裡揮舞著一根粗短的木棍,劈頭蓋臉地向正扯著女人的男子頭臉上打去。她一邊打,一邊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尖聲叫嚷著。
&esp;&esp;法國男人猝不及防結結實實捱了好幾棍,也被老太太氣勢所攝,竟是鬆開了手。
&esp;&esp;旁邊的中國人立刻一擁而上,連拖帶架,把女人帶回唐人街裡,接著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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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小腳梁老太放下手裡的擀麵杖,去廚房煮了一個雞蛋。
&esp;&esp;雞蛋熟了之後,她用毛巾裹住,在無雙臉上的淤青上輕輕滾動,“這時候要趕快散瘀,要不然儂臉蛋要腫老高的呀……”
&esp;&esp;真是造孽喲,頭髮也扯落了,臉也青了,鼻子裡還有血……這才剛出月子不久……
&esp;&esp;雞蛋溫度降下來了,她去掉毛巾,把雞蛋遞到無雙手上,“儂拿住,自己一直這樣滾,等冷了再吃掉。”
&esp;&esp;無雙連忙推辭,她知道雞蛋這東西現在有多珍貴,“這怎麼行……”
&esp;&esp;“哎呀呀,伐要客氣了,儂才剛出月子,要補身子……”
&esp;&esp;藥劑師成貴叔坐在對面,憂心忡忡地跟無雙推心置腹道,“無雙啊,你不要怪叔說話不中聽。你那個德國人一直沒訊息,恐怕多半是沒了。就算還活著,他也不可能再回來找你。你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又被法國人盯上了,往後的日子可